面對她的任性,陸離順從地點頭:&ldo;好,不回去。&rdo;柳梢趴在他懷裡抽噎:&ldo;陸離,我有點冷。&rdo;陸離将她抱起來,就地坐下。柳梢将身體縮成一團,如同小貓般,這個懷抱并不寬闊,可是好像真的不太冷了,也沒那麼難受了呢。幾點月影投在他臉上,削尖的下巴很是好看。白天的訓練不輕松,但他身上并無任何難聞的味道,很幹淨,不像其他男孩子總帶着汗味。難道他天天都洗過?柳梢見他衣襟半敞,忍不住悄悄地湊近去嗅。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ldo;你該睡了,柳梢兒。&rdo;被他察覺,柳梢臉上一陣發燙,連忙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乖乖地閉上眼睛。。沒有夢的夜也很美好,這是柳梢幾個月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周身浸在奇異的暖意裡,不适感逐漸減輕……&ldo;果然,人類的生命太脆弱了。&rdo;迷迷糊糊間,有人在說話,那個聲音低沉、魅惑,含着一絲笑,盡管已經隔了一年多,柳梢仍然認了出來,猛地驚醒。身上沒有出汗,十分清爽舒适,頭腦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是他!他來了!心狂跳,柳梢幾乎要開口叫出來,可是轉瞬間,那些欣喜全部變成了怒氣與委屈。他早就丢下她了,在她求救時袖手旁觀,在她受苦挨餓時也不曾來看她,如今又來找她做什麼!柳梢賭氣将眼睛閉得更緊,可就在這時,身邊的動靜忽然消失了。他又走了?柳梢慌忙睜開眼,出乎意料,眼前除了一片幽幽的紫色光芒,再也看不見别的,那光芒如夢幻般,華麗,神秘,不知道将她的神思引向了何處……柳梢漸漸失去意識,重新閉上了眼睛。皎皎月光裡,黑鬥篷紋絲不動,如岩石般屹立在山頂。&ldo;方才那個仙者,主人,你認出他了。&rdo;粗重的聲音壓得有點低。&ldo;故人之後,&rdo;他歎了口氣,&ldo;認出又如何,生命無盡,記得的東西越多,隻會徒增感慨。&rdo;&ldo;我很樂意聽你感慨。&rdo;&ldo;那好吧,已經萬年了,我的确應該感慨兩句,洛音凡已是近神之仙,本該晉升,可惜啊可惜……&rdo;&ldo;沒有了?&rdo;&ldo;沒了。&rdo;&ldo;我以為你還會感慨點别的,比如他的妻子,你曾經名義上的皇後。&rdo;&ldo;藍叱,你不該這麼殘忍,提起我的傷心事。&rdo;&ldo;我很期待你傷心的模樣。&rdo;……。晨風吹過,鳥鳴聲幽,這時節天亮得早,天光自頭頂樹葉的縫隙間洩下,林間景物慢慢變得清晰。柳梢被熟悉的哨聲驚醒,習慣性彈坐起來,察覺身下有人先是吓一跳,待看清那人是誰,她馬上吞下了驚叫聲。陸離仍然熟睡,頭微微低着,長發披散,臉在晨光裡冷白如玉。柳梢有點恍惚,直到尖銳的哨聲再次響起才醒過神,急忙推他:&ldo;陸離,快醒啦,方衛長在喚我們了!&rdo;幾乎是同時,陸離睜開眼。對上那雙紫瞳,柳梢倏地縮回手,窘迫萬分地移開視線,飛快地從他懷裡跳起來,做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催促道:&ldo;快點,你想去遲了挨打呀!&rdo;陸離從容地起身,随意将長發松松地一系:&ldo;走吧。&rdo;一夜之間病愈,柳梢精神十足,跟着他往山下走。昨夜不是在做夢?她聽見了月的聲音,隻有他才有能耐這麼快治好她的病吧?以前病了可是要吃藥的。柳梢越想越疑惑,忍不住問:&ldo;陸離,你昨晚聽到什麼沒有?&rdo;陸離反問:&ldo;聽到什麼?&rdo;他沒察覺,難道真的是夢?柳梢有點失望,不甘心地問:&ldo;你怎麼不問我的病呀?&rdo;陸離笑起來:&ldo;你不是好了麼。&rdo;柳梢噎住,越看那張臉越生氣,重重地哼了聲,朝前跑了。。這一天的訓練主要是凝氣化招,柳梢又僥幸完成了任務,獲得了好幾個面餅和一大盆肉,柳梢興高采烈地吃完肉,發現餅還剩了幾個,想了想,柳梢拿起餅子跑進房間。牆邊那個女孩子還躺在那裡,重病又缺乏食物,像是屍體一般,大約是因為昨晚的事,方衛長他們都忙得很,居然也沒人來處理她。柳梢小心翼翼地靠近,将面餅子丢到她面前:&ldo;喂!&rdo;&ldo;救……我!&rdo;女孩子蠕動着幹涸的嘴唇,&ldo;水……&rdo;見她沒死,柳梢膽子大起來,連忙又跑出去盛了碗水進來:&ldo;給你喝。&rdo;女孩子喝了幾口水,又費力地咬了幾口餅子,居然緩過氣來,感激地道謝:&ldo;我叫馮小杏,她們都叫我杏子。&rdo;其實柳梢早知道她的名字,白鳳她們不理她,不代表她沒有聽她們說話,活人尚且艱難,白鳳她們有多餘的食物也跟杜明沖一樣培養跟班去了,何況這馮小杏本來就是一副救不活的樣子,大家見多了被方衛長放棄的人,雖然同情,也沒人肯浪費食物來幫她。頭一次有人這麼真誠地謝自己,柳梢居然也腼腆起來:&ldo;我叫柳梢兒。&rdo;&ldo;我知道,我聽她們說過。&rdo;&ldo;哦。&rdo;自己的名聲明顯不怎麼好,柳梢不免又是一陣臉熱。&ldo;她們都不管我了,想不到……你是個好人。&rdo;馮小杏眼淚直掉,禁不住捧着餅子抽噎起來。&ldo;自己都養不活,還真爛好心。&rdo;背後傳來嘲笑聲,卻是白鳳跟幾個女孩子站在門口。被這話戳中軟肋,柳梢怒視她:&ldo;關你什麼事!&rdo;白鳳冷笑:&ldo;我是擔心連累陸離,養一個廢物就夠麻煩了,再多一個他也吃不消吧。&rdo;&ldo;你說誰廢物!&rdo;&ldo;說誰,誰自己清楚。&rdo;柳梢憋着氣重重地哼了聲,對馮小杏道:&ldo;别理她!&rdo;第二天,柳梢卻沒有完成任務,好在馮小杏已經緩過來,倒也撐過去了。人在艱苦的環境裡更容易激發生存意志,有了柳梢的救助,馮小杏慢慢地好起來。柳梢終于有了第一個夥伴,也很高興,全力投入訓練為好朋友争取食物,很快她就發現了一件更奇妙的事‐‐她凝氣比别人要容易得多。初時僅僅是懷疑,練到後面,柳梢更加确定了這個事實,她在這種環境裡也學乖了點,居然沒像以前那樣對外炫耀,而是偷偷保守着這個秘密。方衛長很快又增加了一門訓練,就是識字。武道殺手常用術法記錄和傳遞消息,可遇上高手就容易被識破,而且執行盜取密函之類的任務也需要識字,于是柳梢比别人又多了樣獲取食物的途徑。溪邊石頭上鋪着張泛黃的紙,柳梢拿着筆出神。紙上的男人披着鬥篷,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線條粗糙扭曲,看上去像是亂塗的,哪能畫出他半分的優雅,還有那惡作劇般的、誘惑的笑。自從那夜之後,記憶中的聲音再沒出現過,真是做夢嗎?&ldo;哎呀,柳梢兒在畫畫呢?&rdo;一隻漂亮的手從身後伸來,拾起畫。柳梢吓一跳,頓時豎眉叫:&ldo;幹什麼!還我!&rdo;&ldo;我看看,&rdo;陸離看着畫中人愣了下,随即做出驚訝的樣子,&ldo;咦,這個美男子是誰?&rdo;&ldo;呸!&rdo;柳梢不屑地道,&ldo;你眼睛有病呀,他明明醜死了,是個醜得不得了的壞蛋!&rdo;陸離輕輕咳了聲:&ldo;罵人不太好吧,我看他像個好人呢。&rdo;&ldo;就是壞蛋!混蛋!&rdo;柳梢搶過畫撕成兩半,丢在地上踩了兩腳,示威般地瞪着他。&ldo;好好,&rdo;陸離遞上面餅和肉,&ldo;先吃飯了。&rdo;這種哄騙和遷就的語氣讓柳梢倍感憤怒,她也想很有骨氣地拒絕,可是今天又沒完成任務,不吃飯的話,明天哪來力氣跟人比?活命最重要。見她漲紅臉站着不動,陸離笑着将食物放到她手裡就走了。柳梢站了很久,終于跺了下腳,也跟着朝院子跑。誰也沒有發現,那被她撕成兩半的畫上,墨色竟然在慢慢地變淡,消失,隻留下一片空白……。房間裡,白鳳與幾個女孩子圍在一起吃東西,馮小杏坐在牆角,見柳梢拿着肉和餅進來,立即面露喜色:&ldo;柳梢兒,你回來啦!&rdo;柳梢明白她的期待,尴尬地道:&ldo;這是……陸離給的。&rdo;馮小杏病愈後身體還很虛弱,一直是靠柳梢接濟,此刻聞言,她便知柳梢也沒完成任務,不由失望地垮下臉來。兩個人都看着對方發呆。半晌,馮小杏忍不住吞吞口水,小聲地道:&ldo;……分給我一點也沒什麼的。&rdo;&ldo;這些隻夠一個人吃呀。&rdo;柳梢為難。馮小杏咬了咬唇:&ldo;可我很餓。&rdo;她已經餓了一天,柳梢也知道挨餓的滋味,有點内疚,想了想還是認真地跟她解釋道:&ldo;要是分成兩份,我們都吃不飽,明天哪能比得過他們?這樣我們都會挨餓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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