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生陪伴,他看着她長大。淘氣的孩子,會用冰台墨在他的信上畫隻大烏龜,會擅自修移魂術,失敗後拖着靈鶴的身體灰溜溜地來找他幫忙;卑微的少女,會默默陪伴他侍奉他,會裝作玩耍的樣子,坐在四海水邊等候他歸來;任性的少女,不惜傷害自己也要留在他身邊……她的依戀如此美好,如此沉重,他背負着,也享受着。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為什麼一定要改變?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重紫猛地一個戰栗,反射性抱住他,死死地抱着,好像溺水的人抱着塊浮木。做噩夢了?洛音凡微愣。&ldo;重兒。&rdo;他低低地喚,隻有自己聽見。重紫迷迷糊糊眯了下眼,看到一片白,于是又放心地睡過去了。洛音凡正松了口氣,忽然聞又全身僵硬。他聽到她喃喃的聲音,有點含糊,可是不難分辨,&ldo;天之邪?&rdo;心沙瞬間冷了,冰冷到極點。天之邪!好個天之邪,魂飛魄散也還要留在她心裡!她不是應該恨他的嗎?要不是他屢次設計,自己和她就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是他逼得自己親手傷害她,是他還得她離開自己身邊,她卻還在猛力念着他!看這情形,她是經常這麼親密地睡在他懷裡。不知好歹的孽障!九幽,天之邪,這些利用她的人,竟比他這個師父還重要還值得信任?她還記得她是誰!洛音凡握緊手,全沒想過所有人都想殺她,連他也忘記她的時候,陰冷的魔宮裡,是那個人陪在她身邊,給了她最後的溫暖和依靠,眼下磅礴的怒氣,讓他恨不能一掌結束了她!懷中一輕,瞬間人已不見。重紫現身門口,無奈苦笑。方才突然迸發的強烈殺氣,将她從夢中驚醒,這算不算洩露了他内心最真實的想法?對于取舍,他向來很理智。事到如今,無需多言。她轉身,&ldo;我走了。&rdo;門砰地關上,氣流形成牢不可破的結界。白衣無皺褶,眨眼之間,他已經站到了她面前,黑眸冰冷,閃着危險的光,與平日的淡然大不相同。重紫沒有躲,&ldo;又要殺我拯救蒼生?&rdo;洛音凡面無表情,擡手。要打她?重紫下意識閉目。突如其來的吻,狠狠落上她的唇。愛與恨,嫉妒與憤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背負着道德的譴責,這是個懲罰性的,報複性的吻,毫不溫柔,甚至近于粗暴,他捧着她的臉,幾乎是用盡力氣在吮咬,半是快意,半是痛苦。為什麼要逼他,為什麼要讓他看清心底那些不倫的感情?沒有她,他還是那個睥睨六界的尊者,一路雲淡風輕走下去,沒有多餘的愛恨,沒有多餘的在意,永遠做個無情的神仙,又怎會這麼矛盾痛苦?她用她自己來逼他,逼他面對,逼他認罪,逼他投降!可以,她赢了!九幽皇後不夠,她還躺在他懷裡叫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投降了!她要的不是這個嗎?他給她!這樣總該滿意了?他陪着她一起下地獄,陪着她一起萬劫不複!體内殘留的欲毒流竄,瘋狂肆虐,是愛欲,是恨欲,已經說不清。不再壓制,隻是放縱。他在做什麼?重紫有點恍惚,期待已久的一刻終于到來,敏感的心卻在慢慢破裂,碎成一片片,化為冷塵死灰。不能,那是欲毒,他在恨你!明知如此,還是忍不住要淪陷,那夜的記憶重回腦海,重紫呼吸急促,情不自禁攀上他的頸,踮起腳尖,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努力承受,好像一根快要被狂風暴雨摧折的柔弱的小草。相信。相信他愛你,絕望地想要相信。高高的鼻梁毫不憐惜地壓着她的鼻子,幾乎令她窒息,瘋狂的索取,嬌嫩的唇瓣被咬破,疼痛難忍,舌尖在猛烈的攻占攪吮下已近麻木,纏綿,也殘忍。小手摸索着,無意識地滑進他衣衫内,冰涼,卻足以燃盡他所有的理智。擁抱着,相互撕扯着,衣衫褪至腰間。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手指感受到柔滑曲線,口齒間嘗到血的甜腥味,和一縷淡淡的幽香,好像仙門大會那夜她親手遞來的那杯醉人的流霞酒,她不知道他喝過……這是她的味道?洛音凡陡然清醒,猛地推開她,踉跄後退,直到後背倚着牆才站穩,驚痛地閉上眼睛。做什麼?他這是在做禽獸不如的事!一直用來自欺欺人的謊言,被事實毫不留情地擊碎,所有模糊的或者刻意想要模糊的東西,在這一刻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面前。是,他對她不止有過度的愛,還有着醜陋不堪的欲望,欲毒、救贖、報複,其實都是他想要她的借口!對九幽下殺手,是因為他嫉妒,他恨她與别的男人親密,恨别的男人可以得到她,唯獨他,可以愛她、寵她、擔心她、保護她,卻萬萬不能要她。兩生愛戀,他拒絕着,可也從來沒有真正責怪過她,他願意包容她的一切任性,然而,她給的愛太多太濃烈,讓他情不自禁也跟着陷進去了,以緻淪落到無視倫常不知廉恥的地步!不能接受,努力維系的原來是這樣一種關系,他不能容忍這樣的自己,更不配被她愛,他這麼對她,置二人這段感情于何地!欲毒,是欲毒!藥瓶淩空飛人手中,他倉促地倒出裡面所有剩餘的解藥,不論多少盡數咽下。重紫有點癡,全然忘記身體半裸,&ldo;師父。&rdo;&ldo;穿上!&rdo;他彎腰喘息,咬牙吐出兩個字。不要這樣,重紫搖頭朝他走過去,紅腫的唇沁出斑斑血迹,似一朵即将開敗的花,豔極的頹廢,卻引人沉淪。&ldo;站住!&rdo;手臂擡起,硬生生将她隔離在無形的屏障外,他迅速側過臉,幾乎是吼出來,&ldo;走!&rdo;狂躁的語氣帶着平生最盛的怒意。他愛她,想要她,她看到了,看到了又怎樣?曾經以為能控制能糾正的感情,突然間變得不可收拾,親眼見證自己的失敗,親眼見到自己為她失控,他竟惱羞成怒。順着他的手,重紫低頭看自己,看着自己完美得可怕的身體,慢慢地醒過神。有個聲音在笑。軀體殘破,你就靠一柄劍支撐,連魔都不是,他如何接受你?是你想錯了,一切隻是因為欲毒,其實他愛你并沒有那麼多,不過那點愛欲被欲毒放大了而已。你呢,你的愛是什麼?用仙門蒼生威脅他,利用師徒之情強迫他,用他的内疚逼他接受你,你的愛太沉重,沉重到可以毀掉他,他的厭棄有什麼錯?如果愛隻能帶給他痛苦,那麼,這份愛留在世上就真的是恥辱。重紫默默地拉起衣裳,将身體裹住,緊緊裹住,顧不得尋門的方向,轉身胡亂穿牆離去。擡眼發現不見人,洛音凡愣了片刻,白着臉追出去,&ldo;重兒!&rdo;藩月如燈,重紫匆匆禦風出谷,沒頭蒼蠅似的亂走一陣,忽然停住,無聲落于樹梢。&ldo;孽障,哪裡走?&rdo;數條人影現身,正是虞度、闵雲中與另外幾派掌門,還有數十名弟子。劍陣大擺,青光白光耀眼,不知有些什麼法寶。重紫也懶得去細看,長袖橫掃,打落數十名弟子,&ldo;就憑這破陣,你們以為奈何得了我?&rdo;闵雲中以浮屠節指她,&ldo;紫魔,你叛出南華,堕落入魔,時至今日還不肯悔改,必将自食其果!&rdo;重紫沒有反駁。這些虛僞的人,口口聲聲罵她十惡不赦,她當真殺過誰嗎?他們每個人手上的性命恐怕都比她多吧,天生煞氣,就是她的錯。&ldo;自食其果,我等着那天,&rdo;她優雅地挑眉,&ldo;别忘了,我現在随時可以召喚虛天之魔,區區劍陣算什麼。&rdo;虞度道:&ldo;三年之期未滿,你要毀諾?&rdo;&ldo;我與他的約定,原來你們都知道,&rdo;重紫笑道,&ldo;那也無妨,三年期滿,我會毀滅仙界,連你們一塊兒殺盡。&rdo;&ldo;混賬!&rdo;闵雲中怒罵。法寶光芒大盛,劍陣即将發動,重紫心知必須先發制人,于是左右掌動,直取東南角的離火宮英掌門,口裡冷笑,&ldo;不自量力跟我鬥,找死!&rdo;想不到她身法這麼快,英掌門閃避不及,立受重創。虞度喝罵:&ldo;孽障敢傷人?&rdo;&ldo;怕什麼,還沒死呢。&rdo;重紫言語戲弄,其實半點不敢耽擱,急速外掠。&ldo;想走?沒那麼容易!&rdo;闵雲中見狀飛身上去,補了東南角英掌門的缺位,将她重新困入陣中。這是南華有名的殺陣,兇險至極,尋常魔王定然伏誅了,然而再完美的劍陣也會有破綻,重紫早已今非昔比,鎮定地擋過幾個回合,魔之天目開,凝神查看。此陣果真高明,幾位掌門親自掌陣,弟子們扶陣,配合得滴水不漏,唯有東南角闵雲中是臨時補上的,對此陣明顯不熟。有弱點,就意味着遲早會出錯,而今之計,要麼繼續耗下去,等待劍陣變化時露出破綻,要麼拼着挨明宮主一掌雲中,盡快脫身。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自然會選擇最簡單而不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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