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雨幕被神力推開,形成無雨空間,雷聲轟鳴,蛇形閃電在雲中穿梭,氣勢磅礴的背景,襯得那身影越發威武。忽明忽滅的電光裡,魔神依舊站在原地,右手負于身後,廣袖下的左手卻已擡起。『朝三暮四的鳳凰!』狹長雙眸眯起,殺氣滾滾而來。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提子同學的長評:)臨時趕了半章,貼來:)2222、神蟒主人魔神大人眯眼,後果很嚴重,一個明智的人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繼續跟他作對,提高其怒氣值的,除非你想讓你和你的朋友變炮灰。往好的方面想,此神制造炮灰之後可能會反省,自我批評一句『吾殺錯了』。然後,你們可以瞑目了。以上結果估計多數人都不會樂意接受,情勢危急,田真也顧不得無恥了,作少女驚喜狀:『陛下你終于來了!你來找我的?』怒火對上笑臉,魔神也想不到這出,成功地被問住,手雖擡起,卻沒有繼續動作。『陛下來找我了,你先走吧,』田真推了文犀一下示意,接着飛快沖到他面前,握住那隻手,『陛下,這麼久見不到你,我都以為你忘記我了。』『嗯?』魔神殺意不減,顯然看穿了她的意圖。『陛下息怒,』田真改為抱住他,仰頭鎮定地笑,『他是我在天界認識的朋友,請陛下不要傷他。』『朋友?』魔神終于開口,『唆使你叛離吾的朋友!』『神帝下了追殺令,他冒險進魔界來提醒我,勸我離開,不過是為我着想,陛下不覺得這樣的朋友很難得嗎?』田真盡量引導此神的思考方式,『陛下放心,我絕對不會叛離魔界。』『小鳳凰!』文犀上前兩步。『謝謝你為我着想,』田真及時截住他的話,語氣倒是坦誠,『但我是自願留在魔界的,所以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為确保安全,她又嚴肅道:『天界追殺算什麼,就是五界齊來,陛下也不會讓他們傷我分毫。』作為勝利者的時候,每個人的怒氣值通常都會自行降低,尤其是愛面子的人。魔神對這番話勉強表示滿意,殺氣果然退去不少。文犀明白她的用意,想自己的身份的确不能輕易出事,惟有盡量冷靜,道:『天界下了追殺令,非同小可……』『夠了!』田真淡淡道,『你不用再說,我是不會跟你走的。』留意到自己的形象正在被破壞,魔神警告:『鳳凰,松手。』先天殺神,制造炮灰是生活習慣,在沒有确定他真正息怒的情況下,田真哪裡敢放開,索性抓起他的手貼到臉上,低聲道:『陛下,吾心裡隻有你,你放心,吾不會離開你的。』『鳳凰!』對于放肆的人,魔神通常會毫不遲疑一巴掌拍死,不過放肆到這種程度的目前還沒有,拍死此女似乎可惜,可若是繼續下去,不知她還會表白出什麼來,衡量之下,魔神覺得還是形象問題比較重要,至于教唆自己部下的人,不急,以後可以慢慢殺。于是,魔神不再理會文犀,帶着田真迅速消失。永夜的虛天魔界也是雷聲陣陣,暴風雨沖洗着萬裡石山,對面巨柱上的珠光已經熄滅,空中花園似的寝殿在雨中沉寂。眨眼工夫,兩道人影出現在殿外。魔神放開田真,走進殿門。直到此刻,田真的心才完全放下,失去顧慮,膽子也大了,她故意停在門口作出為難的樣子:『陛下既然在意神羽族的預言,吾也沒有道理再進寝殿……』『嗯?』魔神轉身,伸手将她帶了進去。田真張張嘴,又閉上。好吧,魔宮部下這麼多,沒有一個失蹤就讓他親自冒雨去找的道理,看在他表現出重視的分兒上,咱可以少計較些。主動糾纏,對方一直沒有回應,難免會令人洩氣,開始想要動搖,可是對方一旦有了表示,勇氣與信心都會成倍回來,待魔神放手,田真立即坐到榻上去了,指責:『陛下剛才太不講道理。』魔神道:『仙者,是你的朋友。』『是,』田真坦白道,『他叫文犀,現在的身份是仙界少宮,但他來魔界隻是為了找我,沒有别的目的。』魔神側臉:『吾,不計較。』不計較你還擺這副面孔?田真莫名,可巧殿外一聲炸雷過,震得足下地面也跟着顫動,冷風灌入,先前淋濕的衣裳還沒幹,凍得她直發抖。田真心頭一動:『我當時淋了雨,很冷,與他偎依取暖。』『低劣的凡神體質,』魔神确認她沒說假話,『你的朋友,是仙界少宮?』田真點頭。魔神眼波微動,緩緩移開視線。田真自覺心中無鬼,底氣也足了,強調:『陛下,吾冷!』魔神批準:『回去更衣。』田真哪裡肯走:『吾并沒叛離魔界。』魔神負手:『吾知曉。』占了理,田真乘勝道:『陛下說吾朝三暮四。』魔神側身:『吾收回。』『罵都罵了,怎麼收回?』……『陛下傷害了吾。』『得寸進尺的鳳凰。』田真好容易才忍住沒笑出聲:『我沒有做錯,明明是陛下不對,怎麼說我得寸進尺?』魔神直接揭穿她:『你要怎樣?』要怎樣?田真馬上熱血沸騰,覺得不冷了,口裡卻道:『我哪敢向陛下提條件。』『違心之言。』『那陛下說我想要什麼?』魔神卻不答了,擡手道:『回你的居處。』『外面雨那麼大!』田真怒上心頭,跳起來,『陛下既然這麼顧慮,我會遠離,離開魔界就行了,陛下留我做什麼!』『鳳凰!』……警告聲裡,大殿陷入短暫的沉寂。『吾擔憂你的安危,冒雨尋找,你還要什麼,』魔神微微傾身,伸手拉起她,『吾送你回去。』原來此神也很精通舊領導那套,突然表現一點溫柔,田真反而難以招架,半張着嘴,滿臉愕然,跟着他往外走。夜很快過去,平靜,又不平靜。第二日早上,田真從床上爬起來,回想昨晚發生的事,仍覺得難以置信,魔神大人居然主動拉咱的手?他居然主動送咱回來?他……至于一路走來的過程,田真到現在都還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夢,要問被那手握住的感覺,更無從記起,能确定的是,當時自己一句話也沒說。不知道文犀安全回去沒有?田真想了想,決定去上班打探消息,哪知剛走出門,就見九死滄等人苦着臉匆匆朝這邊奔來,好像後面有鬼追一樣。『鳥女!』九死滄看見她,不等招呼就飛快跑過來,氣苦道,『快去讓陛下把這孽畜收了吧,都拿它沒轍了!』田真滿頭霧水:『收誰?』話音剛落就有勁風撲面,一條彩帶以極快的速度自身旁卷過。『是它,它怎麼來了!』田真吓得跳起來,這可不是優婆山那條神蟒嗎!原來這先天神蟒極具靈性,性子驕傲,守着優婆山幾千萬年,難得與主人下來走動,九死滄等人誤将它當作尋常妖蟒,引得它發怒,示威起來。衆魔被它追得四散逃跑。對于它為何離開優婆山跑來魔界鬧事,田真很疑惑,且看得發笑,覺得這樣下去的确不行,于是飛快往魔神寝殿跑。路小殘遠遠地坐在台階最高層,看見她就站起身:『哎呀,你現在才來呀!』田真招手道:『小鬼,你在等我?』路小殘沒有計較稱呼問題,笑嘻嘻地跳到她面前,點頭:『那當然。』田真奇怪:『你不會去找我?在這兒等什麼!』『在這兒等,才能看你發火呀,』路小殘朝身後殿内一指,『你是來找父皇收拾那條大蛇的對不對?他沒空,和那蛇美人在裡面叙舊呢。』……『蛇美人?』『那條大蛇是她養的。』田真暗暗吃驚,先不說别的,單憑住在優婆山上又養了神蟒這點,可知此女并非凡神。路小殘道:『父皇跟她很熟呢。』田真瞅瞅他道:『你父皇活了這麼多年,能不認識幾個人嗎。』『你嫉妒了!』『我有什麼好嫉妒的。』『不承認就算了,』路小殘踱着小步子,道,『我本來是想幫你,打聽她跟父皇的關系。』田真拎過他,壓低聲音:『什麼關系?』路小殘笑眯眯道:『不知道,父皇把我趕出來了。』叙舊卻不讓兒子聽?田真皺眉。路小殘拉她:『喂,你敢不敢進去呀?』『怎麼不敢,』田真揪起他的領子,拖着他朝殿門走,『走,跟娘一塊兒去見見那位蛇美人。』寝殿内一片沉寂,無任何動靜。沒人?田真按捺住心頭好奇,在門外等了許久,裡面才終于響起熟悉的聲音。『奂天女。』『西殿下。』真有個女人聲音傳來,極為動聽,隐隐有泣意。『讓吾原諒你?』『我對不起西殿下,不敢求原諒,』奂天女喃喃道,『有生之年能再見到殿下,我已知足,我……我是背叛者,殿下當日不該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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