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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雪掩口：&ldo;是怕你父王吧。&rdo;&ldo;你不必激我，我不喜歡被利用，&rdo;陸玖拍拍她的臉，&ldo;我們北界仙族不是你們昆侖族，我也不是那冰妖，你做的事已經讓我很生氣，想要活命，就别再拿同樣的招數來對付我。&rdo;賀蘭雪臉一白，嗔道：&ldo;說什麼呢，我是怕你将來真成了仙，就不記得我了。&rdo;陸玖将她從身上推開：&ldo;我記不記得不重要，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既然惹了我，就乖乖聽話。&rdo;停了停，他笑得溫柔又文雅：&ldo;凡人我動不得，你這樣的小妖精倒不成問題，雖說你遲早要受天譴，可我舍不得這麼早就讓你精魂俱散。&rdo;賀蘭雪不再說話。陸玖道：&ldo;縱然我真動了那丫頭，你以為他會跟你走？&rdo;&ldo;但有她在，他就永遠不會跟我走，&rdo;賀蘭雪冷冷道，&ldo;他曾因此丢了五千年修行，未能升仙，否則你這區區兩千年算什麼。&rdo;&ldo;她果真有那麼好？&rdo;陸玖意外，目中漸漸興起一抹玩味之色，&ldo;我倒想嘗嘗了。&rdo;賀蘭雪終于露出笑意，柔聲：&ldo;我也奇怪，她究竟哪裡好呢……&rdo;花朝宮城裡雲氣霭霭，朝露沾濕繡簾，主人不在，未免顯得冷清寂寞。雲髻高聳，明珠泛彩，陸瑤坐在窗前，任旁邊杏仙低聲耳語，她隻遠遠靠着椅背，若無其事地把玩長而美的指甲，端莊娴靜，卻又不乏妩媚。見她毫無反應，杏仙住了口，低喚：&ldo;天女？&rdo;陸瑤這才&ldo;哦&rdo;了聲：&ldo;這些都是真的？&rdo;杏仙道：&ldo;婢子不敢在天女跟前說謊。&rdo;見她自稱&ldo;婢子&rdo;，陸瑤有點意外，瞟她一眼，笑道：&ldo;每常聽他感歎門下凋零，自是想勉勵同族修仙，何況身為花神，這也是分内之事，你為何要告訴我？&rdo;杏仙微愣。陸瑤擡眉。杏仙馬上垂下眼簾，隐去目中表情：&ldo;那丫頭是一心要做神後。&rdo;陸瑤輕笑：&ldo;那隻是年少輕狂罷了，何況她後來決心報恩，甘願脫去本形做了凡人，早已忘記一切前塵往事，哪裡還記得什麼神後。&rdo;杏仙道：&ldo;但當年神尊大人待她很不一般，還曾帶着她赴瑤池仙會，她不過是……&rdo;停住。陸瑤挑眉：&ldo;她不過是區區一小妖，哪裡夠資格赴仙會，要去也該帶上你們才是。&rdo;心裡的話被她看穿，杏仙漲紅臉：&ldo;我們豈會那般小心眼，隻是神尊大人再過兩年就要晉升天神，如今過分在意她，恐怕會耽誤修行。&rdo;&ldo;說了這半天，隻這句話說到我心上，&rdo;陸瑤歎息，&ldo;此事我早已打聽過，他本就是個多情的，必定還在為當年之事内疚，但因此耽誤修行卻萬萬不可，帝君也十分擔憂，故令我多留心，你先下去，今後有事再來報我。&rdo;杏仙松了口氣，點頭退下。陰陽相隔自那日之後，紅凝便平靜了許多，為防止再生意外，師徒三個将方圓數十丈内都布了陣，白泠依舊漂亮冷漠，比起往常沒多大變化，出去尋找靈藥的次數卻漸漸多了起來，往往一趟便能滿載而歸，都是難得的珍品，紅凝根本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弄來的，不過目前她也沒心思去深究，隻盡心照顧文信。匆匆兩個月過去，服用了許多靈藥，文信的精神真的好了不少，最近幾日他破天荒地停止打坐修行，隻陪兩個徒弟說話，三人倒也其樂融融。房間裡，紅凝小心翼翼捧上湯藥：&ldo;師父。&rdo;文信端坐在桌旁，已經換了身新衣，聞言接過藥，卻沒有立即喝，随手擱到桌上：&ldo;白泠出去有幾天了？&rdo;紅凝忙道：&ldo;他去采藥了，這次可能走得遠些，應該快回來了。&rdo;文信點頭：&ldo;藥已經不少，如今天熱，他的法力可能會受點影響，還是少出去為妙。&rdo;紅凝道：&ldo;師兄做事向來謹慎，不會怎樣的。&rdo;眼睛卻不自覺瞟了瞟門。文信伸手拉她至跟前：&ldo;這些日子你在難過是不是？&rdo;紅凝扶着他的膝蹲下，口裡笑：&ldo;怎麼會，鐘仙說師父遲早會載入仙籍，我就是有點舍不得。&rdo;文信歎道：&ldo;我原以為度得此劫，百年之後再飛升，如今雖說事出意外，但能脫去這肉體凡胎，修得長生，也算遂了我平生之志。&rdo;紅凝沉默片刻，道：&ldo;師父修成鬼仙，就真與凡間再無瓜葛了？&rdo;仙凡有别，過于留戀塵世隻會引出禍事，文信不答，摸摸她的腦袋：&ldo;當初收你為徒，也是因為你我有緣，今後我自有去處，你不必再多記挂，像往常一樣過便好。&rdo;見他擔憂，紅凝反倒笑了：&ldo;師父放心，我又不是一個人，不是還有師兄在麼。&rdo;文信搖頭，欲言又止。紅凝沒留意，垂下眼簾，笑道：&ldo;師父養了我這麼大，我卻沒盡到半點孝心，來世更會忘了你們，未免有點沒心沒肺，師父不要生氣就好，要不我先給你磕三個頭賠罪？&rdo;說完，她果真跪到文信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文信無奈，拉她起來：&ldo;我本欲叫你修仙，但你……&rdo;&ldo;但我天生一顆凡心，實在不合适修行，&rdo;紅凝趴在他膝上，&ldo;不如來世師父再來點化我吧。&rdo;文信笑道：&ldo;我正有這意思。&rdo;紅凝道：&ldo;就怕我是個俗人，沒有那樣的仙緣。&rdo;文信道：&ldo;有心修行，未必就不能成，我早年曾寫得一卷書，修行之法盡在上頭，你若有心，便去翻來看看，将來或有重逢之日。&rdo;紅凝歎氣：&ldo;和師父在一起是好，可修仙吃不好喝不好玩不好，萬一這輩子還沒修成就死了，下輩子會不會想起來再修？還有，我辛苦修了幾百年，到時候若成不了仙，那不是很不合算？&rdo;文信失笑：&ldo;罷，還未開始就先想這些，你趁早别修了。&rdo;師徒二人就這樣笑話着拉家常，将往事一件件翻出來數，氣氛倒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一年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霭似全都消散了。許久，紅凝終于擡臉望着他，輕聲問：&ldo;師父打算什麼時候走？&rdo;文信不答：&ldo;待白泠回來再說。&rdo;提到白泠，紅凝忍不住好奇：&ldo;師兄以前好象是住在昆侖山？難道他被師父收服，所以才跟着修行的？&rdo;文信看着她，正要說什麼，忽然門被推開，白泠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幾日不見，漂亮的臉上略帶疲憊之色，身上白衣卻依舊幹淨平整，無半點污迹。紅凝站起身，埋怨：&ldo;就你回來得巧。&rdo;白泠看她一眼。紅凝故意瞪回去。文信拉着她許久，才松開手，吩咐：&ldo;你先出去走走吧，我有幾句話要與白泠說。&rdo;紅凝看看二人，沒說什麼，出門去了。門關上，房間恢複寂靜。确認她已離開，文信這才看着白泠，開口：&ldo;昨夜神君托夢與我，恐怕也該走了。&rdo;白泠道：&ldo;師父不必急着走，且先看這個。&rdo;說完，他擡起右手微微一晃，掌心立刻現出一株青紫色小草來，小小的圓圓的葉片，葉尖散發着淡而柔和的金光。文信愣：&ldo;這……這是……&rdo;白泠道：&ldo;這是本族神物九葉靈芝。&rdo;九葉靈芝，修行之人誰不知曉，傳說它與九轉仙丹一樣具起死回生之效，縱然魂魄離體，也能從地府閻君手上強行引回，可惜它生長在昆侖神界，并非凡間之物，舉世難尋，有緣人方能得之，因此大都是出現在傳聞中，少有人能識别，如今白泠竟能取到這樣的寶貝，文信怎不震驚，立即低斥：&ldo;你盜這個做什麼，快些放回去，若叫上神發現，必會降罪！&rdo;白泠道：&ldo;師父服下它就能保住肉體，待百年後修行圓滿，必能飛升作散仙，不比鬼仙更好？&rdo;文信搖頭：&ldo;你怎的如此糊塗！并非我不願留下來，隻是享用此物，需要極大的福德與仙緣，我恐怕沒有，凡事不可強求，我壽數将盡，合當如此，你擅自盜取神族寶貝篡改命數，将來事發必招災禍，于我更無益。&rdo;白泠道：&ldo;既然我能取到，可見師父就是有緣人，何必推辭。&rdo;文信想了想：&ldo;如此，我便……&rdo;忽然停住。白泠也驚：&ldo;這……&rdo;眨眼的工夫，那九葉靈芝竟已枯萎，化作一株幹草！二人面面相觑，沉默。許久，文信歎息：&ldo;你做這些，是不放心她？我看她雖年輕，卻極有主意，一時傷心自是難免，但今後就算你我不在，也不用太擔心，待我離開，你便速速回昆侖山。&rdo;說到這裡，語氣略轉嚴肅：&ldo;來日方長，當前萬萬不可耽誤，既與你師徒一場，你該聽我這回。&rdo;白泠沉默半日，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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