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玉和令萱雖不是我親妹妹,但也和親妹妹差不多,這幾年在一起相處,我知道她們倆都是很好的女孩子。
她們陪我說了一會子話,雖然幫不了我什麼,但我心裡也安慰不少。
我打消了尋死的念頭。
可在這紫禁城裡,想活下去談何容易?
從前我有母後庇佑,隻需要關起門來讀書就好了,如今我要一個人面對這冷冰冰的宮城裡所有的刀光劍影。
陛下雖然沒說要我的命,可我也該明白自己的身份,苟活才是。
我直到此刻才真正敢面對我的毫無依靠的境遇,越面對,越心冷。
可直面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接下來的日子,才是我磨難的開始。
沒過幾日,我便聽到小螢和院子裡的宮女發生争執,小螢有意壓低聲音怕我聽見,可那宮女根本不怕的樣子,恨不得全嚷嚷出去。
“用什麼鵝胰啊,隻有豬胰。”宮女道。
小螢不解:“前兩日份例發放時我都看見的,怎麼今日要用就沒有了?”
“喲,小螢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可是麗夫人從内務府撥來的,東西也是夫人發放的,怎麼小螢姑娘是在質疑統管六宮的麗夫人麼?阿彌陀佛,麗夫人慈悲,她在林氏活着的時候就已經協理六宮了,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是直到麗夫人主理六宮,日子才好過些!”
小螢氣的雙眼發直,她辯解道:“你!我何曾說過麗夫人的不好了?我隻問了一句,你扯這一籮筐是作甚!”
宮女抖了抖手裡的抹布,頭不擡眼不睜的越過小螢:“沒什麼,隻是想提醒姑娘,今時不同往日了,都将就些吧,今日這是還有,明日不知道有沒有呢!”
小螢氣的渾身亂顫,偏她嘴笨,從前也一直被當成上不得台面的丫頭,隻在未央宮裡讓冬雪教導,她不曾與人正面争論過,怎麼可能争的過這些身經百戰的宮女呢。
我在屋裡聽完了後半段,不知怎的,我竟然出奇的平靜。
“小螢。”
她聽到我喚她,立刻答應着進殿,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神色,換上笑臉了。
我心裡一陣酸澀,她從小陪我長大,無憂無慮的,沒想到此刻卻同我陷在這深坑裡,任人宰割。
“公主今日好多了。”小螢給我倒了杯水。
我接過喝了口,道:“你以後不必再為我和她們争論了。”
小螢一怔,聲線都虛了不少:“公主聽見了。”
我點頭:“沒關系,你和我以後都要習慣,這樣的日子才是剛開端。”
小螢眼圈紅了。
我知道,從小到大,她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從前在蓬萊,我倆自由的恨不得能上天,後來入了宮,在未央宮裡,雖然别人覺得她上不得台面,卻也沒苛待她。
“手裡現銀還有多少?”我問道。
小螢立刻道:“還有一千兩,公主是想拿去打點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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