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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接着說道：“這才是三個多月，要按這樣算下來，一年就是四五十貫錢，攢上兩年，就是在縣城也能買一處很好的院子了。”許滿囤又上了炕，說道：“這錢咱先攢着，根兒讀書要錢，冬姐兒雨水大了也要嫁妝，既然咱有錢了，就給孩子們置辦的好看一點。”周氏：“我也這樣想的，根兒不用說，花錢是必須的。我想着，要是豆腐幹以後都這麼好賣，冬姐兒和雨水嫁人時，一人陪送他們一對銀镯子，一根銀簪子，鋪蓋也多做幾床，除了衣櫃箱子，每人再給他們打一張方桌，四把椅子。”許滿囤點點頭：“你說的很對，孩子嫁妝多了，在婆家也有底氣。今年實在是太忙了，等過了年，正月裡沒什麼事情，套上兩輛車，拉着一家大小都到縣城去逛逛，給你也買兩件首飾。”周氏橫他一眼，不過因為屋裡黑，許滿囤沒看見：“我這個歲數了，不娶不嫁，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還要什麼首飾。”“歲數大了怎麼了，歲數大了就不能戴首飾了。苦了一輩子，既然有錢了，那就買兩件。”許滿囤說道。周氏沒有接這個話題：“老頭子，這三個多月再加上咱們這幾年存下的錢，蓋房子是夠了，要不賣方子的那七十兩咱們先放好？”許滿囤：“我想的是，既然蓋新房，那屋裡的家具咱們也重新打一套，多花幾個錢倒沒什麼，要不新屋子趁着舊家具，多不好看。至于那銀子麼，先放好吧，有需要的時候再花。”周氏同意了，夫妻兩個一時無話，各自睡去了。東屋裡的許鐵兩口子也沒睡覺，夫妻兩個也說私房話呢。陳氏：“冬姐兒大了，也到了說親的時候了，先前說的那門親事，咱們怕婆婆不好相處，就沒成。臘月裡是沒人說媒，等過了年，正月裡家裡地裡沒事，說親的肯定不少，咱們可得抓緊了。根兒都訂親了，冬姐兒還沒動靜，說出去可不好聽。再說了，冬姐兒的歲數也到了，遲上一兩年，可就過坡了。”許鐵：“今年年景好，咱冬姐兒出嫁的時候，我跟爹娘說，多給閨女一點嫁妝。我還沒出生時，爹就在窪子裡種了不少榆木，春柳出嫁時時間不夠，樹幹太細沒用上，現在給冬姐兒打家具正好。前年春天爹領着我和二銅就砍了，在河水裡泡了一回，晾了快兩年了，給冬姐兒打家具正好。”“那好。咱爹說明年蓋房子，要是再打幾件新家具就好了。有了新房子新家什，給孩子說親也體面。唉，咱根兒想出了豆腐幹，你見天的往縣城送，你摟巴摟巴，就是豆腐幹這一樣，家裡能有多少錢的進項。”許鐵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陳氏：“十貫錢，真有這麼多？”許鐵：“隻多不少。”陳氏算道：“三個月時十貫錢，一年十二個月，就是四個十貫錢，那就是四十貫錢。四十貫，咱們家發了。”許鐵：“發了，不好嘛？”陳氏：“怎麼不好，根兒上學能多買幾本書，閨女能多得幾樣嫁妝，家裡也能多吃幾頓肉。”小周氏也跟許銅商量呢：“二銅，咱家今年可掙了不少吧，光是賣方子就有七十兩，在加上賣豆腐幹和豆腐，地裡收的，怕有一百兩了吧。”許銅閉着眼睛：“别的我不知道，隻是這三個多月，光是豆腐幹就有十多貫錢了。”小周氏在心裡付度一番：“二銅，你知道，我二哥身體不算很好，今年玲姐出嫁，明年好哥也要娶親。上次我去給玲姐送被面，我哥跟我開了口，想借咱點銀子，你說行嗎？”許銅睜開眼睛，自己媳婦正期盼地看着自己：“你要是想借，我沒意見。可是說好了，不能跟咱爹娘要，隻能借咱倆的私房錢了。”“那是當然啊，我哥借錢，我也不能跟爹娘開這個口啊。”今年掙了錢，三十晚上的年夜飯特别豐盛。炖雞，炖排骨，涼拌白菜心，木須肉，燒魚，藕夾，肉丸子，拌豆腐幹，還有肉餃子。陳氏和小周氏領着許冬，雨水還有許滿倉家的許時在廚房裡忙活，許滿倉的兒媳婦明氏有了身孕，陪着周氏和林氏在屋裡的說話。許銀領着許楠和留柱在院子裡放鞭炮。初九和燕子站在屋子門口，捂着耳朵看他們放鞭炮。堂屋的門開着，老李頭，許滿囤，許滿倉，許鐵，許銅和許鋼在堂屋裡說話。許滿囤買的整鞭的鞭炮，許銀帶着許楠和留柱拆了半鞭，牆磚的縫隙塞一個點一個。剛點了幾個，林氏就在窗戶裡喊了起來：“許銀，你皮癢了是吧，領着根兒和留柱放鞭，傷到手怎麼辦？你個做叔叔的，就知道領着侄兒淘氣。快把炮仗放下，要不是今天是三十，我非捶你一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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