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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楠吃完晚飯，等家裡人把桌子收拾了，對爺爺說：“爺爺，我有事想跟您說。”許滿囤抽着旱煙道：“根兒，有啥事？”許楠道：“爺爺，夫子有一位同窗好友，是個舉人，本來是給人做幕僚的，因為去歲父親去世，就回鄉守喪。今年他想收幾個學生，夫子推薦了我，許經，還有一個學館裡的童生，今天他考校了我們幾個的功課，挺滿意的，表示願意教導我們，就是以後要到縣城去讀書，我想着跟家裡商量一下，去還是不去。”許滿囤停許楠說到一半，就把手裡的旱煙放下，肅然聽着，等許楠說完，沒有考慮就開口道：“當然要去啊，那可是舉人。去縣城讀書的話，有地方住嗎？”許楠說道：“這位舉人沒說，我私下問了夫子，大約是要自己找住處的。”許滿囤點點頭，說道：“沒問題，等過兩天我和你爹到縣城去找房子。”周氏不同意了：“什麼過兩天，你跟大鐵，明天就去。賃房子又不是買菜，去了就能找到合适的。”許滿囤朝老妻解釋道：“這不是不知道哪位舉人住在什麼地方嗎，等根兒問清楚了，咱們好在附近找房子。”周氏知道自己心急了，不說話了。許楠心裡很感動，就把自己的提議說了出來：“爺爺，咱家的豆腐幹賣的挺好的，現在每隔一天都要去縣城送貨，冬天更是要一天一送，要不咱們在縣城賃個院子，到時候在縣城做豆腐幹，送的話也方便。”許滿囤又抽起了旱煙，想了一會兒說道：“根兒說的也有道理。根兒，你識字，咱們要是真的在縣城做豆腐幹賣，會不會被入了商籍。”這個問題許楠早就想到了，說道：“爺爺，這個您不用擔心。入商籍是需要一定的條件的，咱們隻是賣個豆腐幹，隻能算是個小作坊，算不得商人。”許滿囤點點頭道：“這我就放心了。”抽完旱煙，他把煙杆在桌子上敲了敲，說道：“我和你奶再合計合計，大鐵，二銅，你們跟媳婦也商量商量，看根兒說的到底行不行。”陳氏趕緊道：“我們都聽爹娘的。”小周氏也道：“嫂子說的對，一切都聽爹娘的。”周氏道：“雖說我們做主，可也要聽聽你們的意思，我們的日子還不是給你們過的。我跟你爹到底老了，你們兄弟倆也要自己拿主意了。”許楠連忙道：“奶奶，您跟爺爺怎麼會老呢，我還沒中進士，您可不能說老。”小周氏也笑着拍婆婆的馬屁：“娘，您可不老，根兒過兩年就要給您添一個重孫子了，您說自己老了，是不是嫌累，怕重孫子粘着您要您抱。”小周氏最善于揣摩周氏的心思，一番話逗得周氏哈哈大笑：“就你會說話，重孫子現在還抱不上了，你先給我生一個孫子讓我抱着。”小周氏已經有了好幾個月的身孕，等到八月裡就要坐月子了，聽到婆婆這樣說，不好意思了：“娘，您又取笑我。”周氏：“怎麼是取笑了，誰不想多有幾個孫子啊！”晚上許鐵的屋子，夫妻兩個吹了燈，說起了閑話，陳氏道：“他爹，你看到縣城怎麼樣？”許鐵道：“我看行，别的不說，根兒讀書就要方便許多。”陳氏道：“我覺得也行，就不知道爹娘什麼意思。”許鐵一笑：“放心，爹娘肯定同意，先不說現在豆腐幹一大半要送到縣城，在縣城賃房子要方便許多，就一樣，對根兒讀書好，爹娘也一定會同意的。”陳氏：“但願爹娘能願意。”許鐵就差拍胸脯跟媳婦保證了：“放心，爹娘一定會願意去縣城的。”許銅跟小周氏也在讨論要不要去縣城的事。許銅問道：“媳婦，你說去縣城好呢，還是在家裡好？”作者有話要說：生老病死，人間規律秀才小周氏白他一眼：“當然是去縣城好啊。”許銅道：“去縣城的話，村裡還有鎮上的生意可就不能做了，再說了，縣城的花費肯定比家裡大。”小周氏推了他一把，說道：“你啊，就是不會打算。縣城花費大，那也是老夥裡的銀錢。留柱等兩年就要讀書了，縣城的學堂不比鎮上好，就這一點，我也要去縣城的。”許銅說道：“你說的倒也對。哎，不對，要是去了縣城做豆腐，是用不了幾個人的，再說了家裡還有地，爹娘肯定舍不得把地扔下。根兒要到縣城讀書是闆上釘釘的，你又有身子，要是爹讓大哥大嫂去縣城幫忙，讓咱倆帶着孩子在家裡種地，也先讓留柱在鎮上讀書，咱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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