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錢不多,沒那個閑錢買衣服。初元就是個認錢的俗人,當不來什麼偉光正的神明。時鑒喝了口茶,不說話了。這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黃沙散漫,風一吹能挂一片沙塵暴,還格外幹燥。倆人在小鎮子——這兒都算不上個鎮子,實在太小太破了,從小到大在京城長大的初元就沒見過這陣仗。唯一一家“茶樓”也就拿棚子支了片地方,稍微修繕了一番,看着像點樣。小二給倆人上了一壺茶,時鑒盯着壺底沉着的小砂礫,一言不發,就是皺皺眉頭,悄悄施了點小法術把茶水給濾了一遍,順帶還給自己這一桌加了個結節,二人周身的風小了許多。“二位公子這是要去哪兒?”小二看着很能聊的樣子,一邊倒茶一邊攀談,“到這兒就差不多了,可别再往北邊走了啊。這兩年蠻子又不服管了,正要跟朝廷打仗呢!一天天的,我們放牧打獵都不敢往那邊去了。”初元聽見了自己要的關鍵詞,放下了手上看了半天的書簡:“打仗?怎麼回事?”小二壓了壓聲音:“嗨,我也不瞞您,今上啊”小二閉着眼睛,抿着嘴搖了搖頭,“不行。”初元一臉震驚,你好歹說清楚是什麼不行啊!你這樣說好容易讓人誤會的!“咱這兒天高皇帝遠的,我也就瞎扯,那邊兒也管不着了,我看那位也懶得管我們這兒的事兒。”小二擡手在面前招了兩下,講個話鋪墊奇長,連初元都快不耐煩的時候,他終于講到了重點,“祖武帝好不容易把北邊收服了,現在這位啊,昏庸成這樣,啥都不管,就曉得自己玩!這兩年北邊不安分了,天天在我們這兒挑事兒,大仗小仗沒斷過都。我們都報上去好多次了,管都沒管過!”初元琢磨半天,沒聽說啊,小二又繼續說了:“唉,我們這兒能跑的都跑了,再往北去都沒人了,二位爺也别往那邊去了,不安全啊。”時鑒終于說話了:“多謝。”小二非常會察言觀色,見這位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賠了個笑自己就退了。初元跟小二聊完就又端起那份書簡看,上面也就幾個字,他看這麼久純屬是懶得搭理時鑒,不知道時鑒能不能跟這個小二似的識時務。很顯然,時鑒不能。時鑒盯着初元放在桌子上一直在搓一條黑色絲帶的手,感覺不是很好。那條絲帶是從書簡上解下來的。絲帶變黑,隻有一個意思,苦主已經死了。苦主死了,也隻有一個意思,這趟白忙活。死了的人是不能給神還願、上香火、讓神賺到功德的。他默默傳音給其厚和其實,讓他倆随便撿一個祈願書簡送過來。初元明顯不知道這黑色絲帶是什麼意思,有意無意搓着玩。書簡上是一位母親的委托,說是自己在帶着孩子逃難,途中染上惡疾,即将死去,希望上天能聽見她的祈願,保佑她的孩子平平安安長大。初元想起自己娘了。他這一輩子平安順遂,一把長命鎖,鎖住了他的命,卻沒留得住他爹媽。在他還小的時候他爹就沒了,一直都是他娘一個人把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家裡頭雖然不富裕,但是也不至于讓他難過。他娘也是病死的,太累了。但是他替他娘收斂的時候卻沒覺得難過,而是為她高興,終于不用再為了自己這麼個笨兒子操勞了。初元又看完一遍,又歎了口氣,然後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動作快一點。“初元”時鑒叫他,結果話還沒說話就被初元給打斷了:“麻煩叫我本名,江慎司。你見過哪個人光有名沒有姓的,再怎麼也叫個石二蛋啊!”“石二蛋”不懂初元為什麼這麼在意“人”和“神”的區别,自己默默把名字改成了鐘間時。入鄉随俗,入鄉随俗。初元好歹是放下了書簡,卷吧卷吧又拿絲帶給系上了。他端起杯子連着喝了三大杯:“不耽誤了,動作快點,我們回去找司命老頭兒給這小孩兒改個命,這事兒就算結了。”“改不了。”時鑒盯着起身要走的初元,又重複了一遍,“改不了的。”“什麼?”初元搞不清狀況,“改不了命是什麼意思?他們不就是寫這個的?”“司命從不編寫命格,他們隻負責記錄和管理。”時鑒還坐那兒喝茶,眉頭微鎖,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命運的走向都是天定的。”“那你們不就是天嗎?什麼叫”初元都急了。時鑒看看他,很想提醒他現在也是神,而不是人。初元顯然沒有這個自覺。在他的認知裡,自己怎麼都是人。神無情無欲,自己可是有;神有一身神力又如何,不懂得人到底哪裡苦,又怎麼安定天下,怎麼濟世救人,怎麼說都是虛的。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重生之庶女為王 洪荒:吾乃大道之祖 你怎麼那麼傻 焰回 重生之一眼 醫冠萌獸 我是冒領女主功勞的姐姐 模闆魔術師女明星都是我的充電寶 病嬌王爺的戰神王妃 收個徒弟太難了 秦時之七劍傳人 雲溪的輪回仙途 假面騎士之我為人皇 少校溺寵小小妻+番外 我是頂流大佬的白月光[穿書] 許楠異世記 超級統治者 男主有種你再跑(穿書) 鬼滅手握彼岸花的我 娘娘不想宮鬥,奈何皇上帶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