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鑒張了張嘴,看上去想說什麼的樣子。可是好久,他還是沒說出來。畢竟,“你還有我”這種話,他想不到自己能有什麼立場說出來。自己錯過初元一次,現在完全是自己一廂情願。又幹什麼這麼無理取鬧地纏着人家。時鑒不習慣這種胸口發悶的感覺,甚至隐隐還有些喘不過氣來。這種感覺令他不适,可這總是伴随着初元一道出現,還是每每看見初元笑起來時。他總是能笑這麼……開心,可自己連開心都不懂。自己不過是一個不通情理的石頭,說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于苦難之中,可是自己連蒼生苦在哪兒都不知道。初元說得對啊,一個沒有必要被人所記住的廢神,或許就是這種姿态了吧。二人的争吵随着時鑒突如其來的沉默告終。初元以為他還會再多說一些,可是偏偏時鑒就沉默了。他們都再沒話說,來時輕松歡快的氣氛蕩然無存。隻是一路沉默着,馬車進了小巷子。初元家門前還是有人借着“沾沾仙氣兒”的理由過來晃兩圈,在門口拜一拜。他躲着他們,瞧見稀稀拉拉的人群散了,他才就是身上還有法術的存留,他也在躲着。不知道是不想讓他們發現自己,還是不想面對他們。時鑒跟着他一塊兒溜回去,不知道為什麼還非要一副梁上君子的小心架勢,可能是有樣學樣。初元一回去就把院門的插銷給插上了,諒那些人也不敢這麼直接闖進來。他一回頭,就看見時鑒還杵在院子裡。他這會兒瞧着時鑒哪兒哪兒不順眼,沒良心的家夥就在這兒晾着吧。初元拍拍手進屋,連晚飯都懶得準備,思來想去,收拾了幹淨,準備出門去溜達溜達。他跟在院子裡發呆的時鑒再一次錯身而過,誰也沒搭理誰。這人間變了太多,他想花些時間多看看,再不看說不定就來不及了。就成安帝和他兒子們那樣兒!呵。初元大搖大擺出門去了,臨走大手一揮,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都不跟回來時似的,走得光明正大。時鑒沒料到他會再次出門,正欲跟上去,腳還沒挪動半步,這就打住了。沒必要去惹他煩。時鑒早就學會了。土坑裡摔了個髒兮兮的泥娃娃,哭得慘兮兮的。剛才跟他争執的女娃早就走了,這天都黑了,他還沒從裡頭爬出來,還等着搬救兵呢。等他意識到自己被忘記了之後,他哭得更慘了。說來這也怪他自己個兒,非要跟人家小姑娘吹牛皮說自己上輩子是個神仙,會法術,飛檐走壁自然不在話下。小姑娘聽他神侃啊!肯定得不信啊!那就讓他“飛”一個看看。可是人又怎麼能飛呢?他摔進坑裡都爬不出來,小姑娘笑話他半天,急得他要哭。腦子裡似有若無的運轉周天神力的方法越急忘得越多。心智隻有五六歲小孩大的初元坐在土坑裡哇哇直哭,哭得一抽一抽的,還打嗝,聽着哭得人心疼。坑邊突然多了個一身白衣的人,蹲下身來朝初元伸出了手:“來,上來吧。”哪知道他瞧見救兵一點沒覺得開心,在他看清來人後更是氣得頭暈:“滾!誰要你幫!”罵狠了忘了換氣,打了個嗝,氣得他臉漲紅,幹脆一屁股坐地上開始撒潑耍賴,哭得跟誰欺負了他似的,明明他自己跳下來的。時鑒立在那兒手足無措,動手撈他也不是,就這麼袖手旁觀不作為也不是,很是糾結。隻有等這小子苦累了,在那兒一抽一抽地睡着了,他才動手把他撈起來,一路給抱回家去。時鑒白衣服上全被蹭了泥,他也沒嫌棄。小東西窩在他懷裡亂動,緊抓着時鑒衣袖,擦自己臉上眼淚鼻涕混着泥巴。他什麼記憶都在,隻不過再世為人,當個小孩子,什麼心思都不瞞,什麼樣子都情有可原。但時鑒知道自己怎麼也不能出現在他面前。他以為……對了,自己能以為些什麼。自己能想什麼。時鑒深知自己沒有初元那麼豐富的情感,自己走的是天道,天讓自己做什麼,怎麼做,那自己就怎麼去做。也不是說初元所做就是錯的,但是……可他怎麼就不願回來了呢……時鑒在院中伫立發呆,盯着夕陽泛起的方向。他回神時,火燒般的晚霞被各家各戶氤氲起來的炊煙給暈開,一片暖香的煙雲。京城的天空沒有戰火的燎煙,這裡暫且還是一方安逸之所。澄澈的晚霞就這麼肆無忌憚地鋪開,預示着夜晚的降臨。這或許是一個甯夜,又可能在一些人身上不安躁動,但或許什麼都無關緊要,眼下還是暖橙色的天光,撫慰每一個歸家人的身心。再來一個溫暖的擁抱,或是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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