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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删除了四年，竟然在今天，一點一點地湧現而出，不論哪個元素，都可以讓她的心底疼痛。哪怕隻是一個别人暧昧的畫面，哪怕隻是一個“表白”的詞語……水珠一點點地從臉上滾落而下，她睜着眼睛，看着鏡子裡自己，眼底的那抹空洞和絕望，讓她悲極到想笑。顧晚啊顧晚，你就這點出息？四年的時間，竟然無法抹平那個發誓過此生不見的身影。見面，又怎麼了？他在這座城市，又怎麼了？為什麼不能像個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為什麼竟然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為什麼不過是嘉恒公司裡的一個照面，就可以輕易影響你的心神！以後呢？他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自然跟這樣的公司有交道，會有常常見面的可能，每次你都像今天這樣，像一隻被拔光了刺的刺猬嗎？什麼都不重要了，你曾經發過誓，如水月鏡花一樣的愛情，再也不要了，也再也要不起了。就算“顧”這個姓，曾經欠他什麼，到現在，也已經什麼都不算了……心已經不再疼了，不是嗎？因為不值得。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強壓下心頭一陣一陣上湧的酸澀，再緩緩睜開。四年，學會的一個本領，不再流淚。不管遇到什麼，不再像從前那樣，哭。對着鏡子深呼吸了幾次，拿出化妝盒，一點一點地仔細描摹，用各種色彩遮蓋所有的情緒。“顧小姐。”安苒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顧小姐，你在裡面嗎？”“我補個妝。”打開門，氣色已經恢複如常，顧晚笑着放下手裡的化妝鏡，“時間到了嗎？我們現在就走。”“不是的，顧小姐，錢秘書說臨時有會議，可能要把原先約定的時間往後移兩個小時左右。”“兩個小時？”“是的，他說如果等不住的話，可以明天再來。顧小姐？”“等，當然等。”顧晚笑了笑，“隻是兩個小時而已，有什麼等不了的？對于我們公司來說，這是個出名的好時機。”“恩。”安苒點點頭，看着她揚起的笑容自信迷人，才放下心來。在候客廳裡等了一陣子，把所有的資料看了幾遍，擡眼的時候，牆上的時鐘已經指着十一點的位置。“顧小姐，你可以進去了。”候客廳的門被推開，錢秘書笑着推了推眼鏡，“總裁交代，隻要顧小姐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退出競争“顧小姐，你可以進去了。”候客廳的門被推開，錢秘書笑着推了推眼鏡，“總裁交代，隻要顧小姐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拿着資料，顧晚吸了口氣。所有的策劃方案都是她親手參與的，所以，即便沒有安苒，她也可以把思路說得很清楚，應該有把握抓住出彩點。很大的辦公室，大氣簡約的風格，黑色的真皮沙發，米色的波斯絨毯，裝飾很簡單，卻頗能顯現出品位來。一塊嵌着暗花的玻璃将空間分隔開來，裡面的人影不甚清晰，顧晚的腳步在玻璃前站定，目光落在黑色的皮椅上，一個男人背對她坐着，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地轉椅的扶手。“您好，我是唯念策劃公司的顧晚。”她走近了幾步，嘴角揚起明麗的微笑。轉椅緩緩地轉了個方向，陽光透過的光線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準确無誤地擊中了她的心髒。手裡的資料掉落在地，空落的手垂在裙邊，一直在攥緊，有那麼一瞬間，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是，那張足以讓女人尖叫的臉，雕塑一樣立體的五官，墨染般冷沉深邃的瞳，涼薄的唇，不是歐以宸又是誰？四年的時光，并沒有流瀉他身上的光彩，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四年，時光在他身上的磨砺更甚，那種氣勢，比曾經的更強，此刻，他的眸子依然淡淡，雖然他坐着，她站着，那個有着逼人氣勢的人，卻是他。在她愕然地看着他的時候，他的眸子也在注視着她。四年的時光，擺脫了曾經的稚氣，卻依然清新得如同百合。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淡粉細條紋的襯衣，同一色系的裙子，頗有幾分職場麗人的味道。過肩的長發，發尾帶着弧度，随意地披散着，卻有着緻命的性感。她的發質一直很好，柔順光滑，而且用的是他喜歡的洗發露的味道，在掌心是别樣舒适的觸感，鞠一把在鼻尖，也是淡淡的清香。“洗發水的味道，跟從前一樣。”幾斤窒息的空氣裡，他忽然開口，他的聲音那樣淡，眼神那樣正常，根本不像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是臉色蒼白，腦海裡思緒翻滾，簡直可以灼燙每根神經。四年後的不戰而敗她深吸了一口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幽深如湖的黑眸，“歐總，我是和平愛好者，從來不喜歡戰鬥。跟嘉恒的合作，我退出競争。”腳步剛邁出總裁辦公室，安苒便急着跑上來：“顧小姐，怎麼這麼快出來了？談得還順利嗎？顧小姐！”顧晚的腳步很急，安苒追得有些費力，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即便是洽談失敗，她從來都是優雅淡定，幾時見過這樣失控的樣子？“是我們的方案不夠周全嗎？我們可以改進。嘉恒那邊給出的意見是怎麼樣？已經不能挽回了嗎？我們還需要做些什麼可以彌補？顧小姐，真的一點餘地都沒有嗎，我們……”“沒有。”安苒愣了一下，她的拒絕竟是這樣幹脆，甚至帶着決絕。“可是顧小姐，我們可以想辦法給自己争取機會，難道嘉恒那邊給出的回應是很堅決的？一棍子打死了？是不，是設計的方案不合風格？我們可以再改，一直改，改到他們滿意為止。顧小姐……我們是不是需要重新召開會議，再談論一下不足之處，我們……”安苒的聲音頓了頓，電梯裡，顧晚臉色比剛才更白了幾分，眼神有些悠遠飄忽。“顧小姐，你……在聽我說話嗎？”安苒小心翼翼地問道，她确實是不對勁，很不對勁，好像很不舒服的感覺。“不用讨論，把公司裡暫停的業務重新恢複，跟嘉恒的合作，不用再談了。”“為什麼？”這樣就宣告失敗了嗎？安苒不死心地瞪大了眼睛，推了推眼鏡，“顧小姐，為了争取跟嘉恒的這個合作機會，公司做了巨大的努力，所有的人都費盡了心血。跟嘉恒這樣的大公司談，确實是有難度的，我們不能不戰而敗，我們……”“不戰而敗？”顧晚輕輕地冷笑了一聲，“不戰而敗怎麼了？你怎麼認為我們這樣的小公司可以配得上跟嘉恒這樣的大公司合作？”“問題是嘉恒給了我們機會，有機會就不能放棄……這是你一直對我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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