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氏接過蔣嬷嬷手中的茶壺,親自給兩位老夫人倒茶,眼睛看着茶碗,嘴上打趣道:&ldo;幸好承遠不在,那小子得了女兒比得了兒子還高興,天天誇燦燦像他,若是聽到旁人說燦燦一點不好,恐怕當場就得冷下臉,哪怕人家隻是随口說說。&rdo;曾老夫人臉上笑容登時一僵。甯氏恍若未見,把茶水送了過去,&ldo;您請用。&rdo;曾老夫人讪讪地接過,甯氏轉身去拿太夫人的,太夫人冷哼一聲站了起來:&ldo;不用麻煩了,他舅祖母一路舟車勞頓趕過來,現在看過孩子也該回房休息了,承遠媳婦你安安心心坐月子,晚上接風宴有承遠他們爺倆陪着就行。&rdo;&ldo;謝祖母體恤,那祖母慢走,等我出了月子就去祖母舅祖母跟前盡孝。&rdo;阿桔低着頭道。太夫人斜了她一眼,邊往外走邊同曾雪柔說話:&ldo;你表兄現在在宮裡當差,要等黃昏才回來,到時候你換身好看的裙子,讓你表兄知道咱們曾家的姑娘容貌氣度樣樣脫俗,給姑祖母好好長長臉……&rdo;說笑聲漸漸遠去。屋子裡,見婆母關切地看着自己,阿桔柔柔一笑:&ldo;娘别擔心,我挺好的。&rdo;女兒是她的,嬌氣不嬌氣她都不會少半分疼愛。男人也是她的,不是說誰想分就能分走。太夫人曾雪柔真想奚落她,也得等趙沉被她們拉攏過去之後再來耀武揚威,趙沉一日不變心,她就信他一日。作者有話要說:趙燦燦:爹爹你再不回來我就不給你親了,你要是敢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就帶娘親走。趙灰灰:走?你先爬一個給我看看。趙燦燦:不理你了!☆、冬日天黑得早,趙沉從宮裡回來時,侯府已經上了燈籠。阿桔也把屋裡的狐狸燈籠點上了。她靠在熱乎乎的炕頭,懷裡抱着裹在大紅襁褓裡的女兒,輕聲細語地給她講故事。燦燦當然聽不懂,但她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娘親,一會兒看娘親的眼睛,一會兒看娘親不停啟合的嘴唇,看夠了便扭頭望向那邊挂着的紅燈籠,然後再繼續盯着娘親瞧,偶爾&ldo;啊啊&rdo;叫兩聲,或是興奮的清脆短促,或是大人難解的疑問,好像在同娘親說話。外面響起熟悉的穩健腳步聲,阿桔握着女兒小手晃了晃:&ldo;爹爹回來了,燦燦想不想爹爹?&rdo;燦燦咧嘴笑,襁褓裡的小短腿用力蹬了兩下。趙沉卻沒有馬上進屋,在外間脫了身上的鬥篷,喝杯熱茶雙手再捧着手爐走了兩圈,确定身上再也沒有外面的寒氣,這才挑開簾子,對着炕頭的妻女笑道:&ldo;玩什麼呢?&rdo;&ldo;我問燦燦想不想你呢,給你抱抱。&rdo;阿桔跪着坐了起來,将女兒遞給丈夫。趙沉穩穩接過還沒有馬鞍重的女兒,見她略顯新奇地盯着自己,心立即軟了,低頭就想在女兒臉蛋上親一口,還沒碰到又停下,對一旁的妻子道:&ldo;過來。&rdo;&ldo;怎麼了?&rdo;阿桔一邊問着一邊前傾身子。趙沉在她臉上香了一下,笑着問:&ldo;涼不涼?&rdo;阿桔愣住,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他怕嘴唇涼冰到女兒就不怕冰了她?&ldo;涼,你别親燦燦。&rdo;阿桔賭氣道。&ldo;這樣啊……&rdo;趙沉先将女兒平放到炕裡側,跟着一擡腿便跪到了阿桔身前,一手壓住她背一手擡起她下巴,眼裡笑意溫柔如水,&ldo;那我捂熱了再去親她。&rdo;說完含住了妻子紅潤飽滿的唇。阿桔開始想笑又想躲,親着親着情不自禁抱住男人寬厚的背。燦燦乖乖地躺在邊上,看最最熟悉的兩個人在那裡做着奇怪的事,看一會兒又看向他們頭頂上方的紅燈籠,兩隻小手抓啊抓的,自得其樂。纏綿的親吻後,趙沉不止嘴唇熱了,全身都熱了。他懲罰地捏了捏妻子越發鼓的那處,心知再熱也不能繼續下去,狠心松手,轉身去逗女兒,高大的身影将燦燦周圍一圈都籠罩了。&ldo;燦燦有沒有想爹爹?&rdo;趙沉期待無比地問。燦燦卻皺起了小臉,使勁兒踢腿,很是咬牙切齒的模樣。趙沉不懂女兒在氣什麼,握住女兒小手輕哄,燦燦一點都不買賬,臉越發皺了起來,大眼睛左轉右轉,瞧見娘親湊過來後,撇撇嘴就要哭。趙沉委屈又冤枉啊,他做什麼了,還是女兒真的就那麼不待見他?看他吃癟阿桔莫名就想笑,在女兒可憐巴巴的眼神下将她挪到光亮處,指指燈籠道:&ldo;你擋着她看燈籠了。&rdo;趙沉恍然大悟,見女兒咧着嘴對着燈籠笑,他也忘了方才的不快,挪到女兒一側,跪趴在那兒玩燦燦的小手。燦燦力氣不小,抓到爹爹的手指後便緊緊攥住,睜着大眼睛對着爹爹笑。趙沉也笑,趁女兒高興飛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他們父女互相瞅着樂,阿桔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過了會兒才提醒道:&ldo;前面該擺宴了吧,你現在就過去?&rdo;趙沉聞言,盤腿坐了起來,将燦燦抱到腿上,左手托着女兒腦袋,右手讓她攥着玩,這才看着妻子問:&ldo;她們來這邊時都說了什麼?你仔細跟我說說。&rdo;回院子的路上,陳守已經将曾家人進府之後的事都告訴他了,隻有望竹軒裡面的談話陳守無法知曉。趙沉向來心細,阿桔不知他問這話有何深意,還是一五一十地都說了。趙沉低頭看着女兒,不時對着女兒笑一笑,阿桔都懷疑他有沒有在聽,隻是當她提到太夫人離開時說的那番話時,見趙沉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阿桔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扭頭道:&ldo;你看什麼啊?&rdo;&ldo;怎麼聲音越來越低了?&rdo;趙沉将燦燦遞到妻子手裡,他挪到阿桔身邊,抱着她問。&ldo;我怎麼沒覺得?&rdo;阿桔低頭不肯承認。趙沉哪裡還看不出妻子的小心思,雖然無奈她胡思亂想,卻很喜歡妻子偶爾這樣酸一酸,她不愛說喜歡他的話,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他。親親妻子細膩的面頰,趙沉捧住娘倆的手道:&ldo;别擔心,一切有我,你安心養着吧。&rdo;阿桔看着一家人握在一起的手,點點頭。&ldo;那我去那邊了,你先吃,讓廚房替我留點,我回來還得填填肚子。&rdo;趙沉起身下地,一邊穿靴子一邊道。&ldo;你少喝點酒。&rdo;阿桔不放心地囑咐他。趙沉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又俯身摸了摸燦燦的小胖手,這才真的走了。阿桔望着微微晃動的簾子,慢慢低頭,親了親女兒。~榮壽堂。太夫人與曾老夫人并排坐在北面,太夫人左側是趙允廷,隔了一個空位後是趙清三兄妹。對面曾老夫人身側坐着的則是曾家三老爺,曾家二房長子曾文晔,曾雪柔正好跟趙沂坐一起。一屋子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都有說有笑的。趙沉進來時,除了長輩,幾個小的都起身給他見禮。趙沉挨個兒掃了一眼,先朝曾老夫人母子行禮:&ldo;承遠見過舅祖母、三舅,因衙門有事耽擱回來晚了,勞兩位長輩等候,承遠實在不孝。&rdo;&ldo;沒事沒事,承遠年紀輕輕便被皇上委以重任,舅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快站直了給我瞧瞧。嗯,跟你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怪不得都這麼有出息,可比你幾個舅舅強多了。&rdo;曾老夫人滿是羨慕地誇道。她生了三個兒子,老大現任遼東府正五品同知,老二借兄長的關系在下面撈了個從五品的知州,老三年方雙十文不成武不就隻能打點家中庶務,幸好為人有些見識,這次便帶了過來。&ldo;您過獎了。&rdo;趙沉謙遜地笑。曾老夫人搖搖頭,看向兒子,曾三老爺便笑着給趙沉介紹自己的侄子:&ldo;承遠,這是你大表弟文晔,去年鄉試他得了一甲第七,這次就在京城住下以備明年春闱,聽說你學識也很不錯,有空指點指點文晔?&rdo;&ldo;表兄官務繁忙,文晔不敢煩擾表兄,表兄得空時肯點撥一二文晔便感激不盡了。&rdo;曾文晔彬彬有禮地道,十六歲的少年眉眼清俊,一表人才。趙沉婉言謝絕:&ldo;不敢不敢,我隻讀了幾本書,于科舉可謂一竅不通,不過你二表兄今年也中了舉,你們兩個平時可以多多探讨。&rdo;曾文晔朝對面的趙清點頭緻意:&ldo;表兄所言正是,方才我與二表兄已經約好了。&rdo;趙沉笑而不語,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姑娘身上。曾雪柔含笑行禮:&ldo;雪柔見過表兄。&rdo;趙沉點點頭便過去落座了。曾雪柔看了他一眼,抿抿唇,回了自己的座位,察覺到曾老夫人隐含深意的注視,曾雪柔暗暗攥緊了手,用飯時不時朝趙沉那邊看去,含情帶怯。飯畢衆人飲茶說話,趙沉忽的看向曾雪柔:&ldo;聽你表嫂說你很喜歡燦燦,隻是今日去望竹軒時正好趕上燦燦睡着了,你表嫂挺過意不去的。燦燦晚上睡得晚,現在多半還醒着,你要過去看看嗎?&rdo;曾雪柔震驚非常,不由看向曾老夫人,見曾老夫人與太夫人都面露笑意,曾雪柔壓下心中的緊張激動,點點頭,&ldo;燦燦還醒着啊,太好了,她生的那麼好看,我一直都想抱抱她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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