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分公司賬務上卻出了點問題。國際精算師出身的江夏這才不得不趕過去。
江夏給女兒夾着菜,雖然知道她向來乖巧,還是出口叮囑道:“在賀叔叔家要乖一點知道嗎?”
知道小姑娘這病有諸多忌口,賀之洲特意囑咐廚房做了一桌清淡的菜色。
把母親夾給她的豌豆莢子塞進嘴裡咔擦兩下,抿唇咽下去,冉冉擡眼看着賀之洲,信誓旦旦保證道:“賀叔叔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欺負笙笙弟弟的。”
兩個大人愣了一瞬,接着連賀之洲都跟着笑出聲。這小姑娘是不是搞反了?
端熱菜出來的鄭阿姨正巧聽見小姑娘的玩笑話,樂道:“冉冉放心,咱們倆還打不過他一個麼?”
小姑娘抿着唇,一臉偷笑,看着鄭姨猛點腦袋,臉上一副“好有道理”的表情。
知道賀之洲和兒子的關系這些年越發僵持,這幢離一中沒幾分鐘車程的别墅,他難得回來一趟。江夏側身,對着這位自己好友還在世的時候就在賀家工作,對孩子們來說像是外婆一樣角色的鄭阿姨笑着囑托道:“那就麻煩鄭姨了,等那邊事情處理好了我就盡快回來。”
“不急不急。”鄭阿姨趕緊擺手,她最好小姑娘在這兒多住些時候呢。乖乖萌萌的讨人喜歡,就像過世的夫人一樣。想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哪有人惦記着對方處理不好事情的,趕緊又點頭,“好的好的,一點不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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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衆人口中怕是要被小姑娘欺負的賀笙,正俯身在墨綠色的台呢前。
眼梢略挑的微狹鳳眼裡,瞳仁墨黑。下巴瘦削,薄唇緊抿,淩厲的眉眼間覆着一層桀骜。握着球杆的手骨節分明,隐約可見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彎腰打球時,黑T下擺被帶地向上拉起,顯出一截勁瘦有力的腰肢。
右手腕往前一送,“嘭”的一聲,細細的球杆前緣順着壓在台呢上的虎口推出,原本靜止的白色小球被猛地撞擊翻滾。
幾個快速計算過的精準走位,甚至沒有過多的瞄準,幹淨利落。最後隻剩了一顆白球和對方的七顆花球還留在桌上。
意料之中的一杆清。在周圍人的喝彩聲中,少年慢慢直起身子,垂眸,漫不經心地吹了吹球杆上散得無幾的喬克。
食指勾着球杆,斜斜撐着台球桌沿兒看着衆人,嘴角挑着個散漫的痞笑,“還有誰?”
全程支着球杆站在一旁,連球桌邊兒都沒挨上的談耀抹了一把臉。和笙哥這種級别的打球,他太難了……又特麼被殺了個七星。
“我……我、我再來試、試一試。”還沒被虐夠的何道遠起身,拿過談耀手上的球杆,“笙、笙哥,你讓、讓我開球。”
未免落得和談耀一個下場,何道遠主動要了發球權,好歹還能聽個聲響。
丁渠聽他同桌又要找虐,忍不住開口調侃:“不要以為你有生理缺陷笙哥就得讓你啊。”
本來還噙着點疏懶笑意的少年聞言,嘴角的一絲弧度頃刻消失,半掀着眼皮瞥過去一眼。
明明是半阖着眼睫看不清情緒的一個眼神,卻盯得丁渠一個哆嗦。
“嘿嘿”兩聲,丁渠掩飾了一下尴尬,卻忍不住磕巴道:“開、開玩笑的。”
“啧,”何道遠見狀,趕緊圓場,“怎麼還傳、傳染給你了呢?”
“……”聽着屋裡小夥伴們沒有同情的嘲笑,丁渠撇嘴,無語地點點他同桌。
正當何道遠瞄了半天準備開球,他們裡間阖着的高聳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外間的音樂聲隆隆灌進來。
“賀笙,你怎麼把頭發給剪了?!”進屋的許佳楠看着松松懶懶站在桌球邊上,下意識偏頭瞥過來的賀笙,驚訝道。
眼睫微垂,躁戾湧進眼底。
何道遠被許佳楠這一聲驚得手一滑,好不容易找準的角度,出杆就偏得不知道上了哪兒,四散的花球,愣是一個都沒進。
“喲,許校花來啦。”談耀見了自己女神,忍不住貼過去打了聲招呼。雖然知道許佳楠會偶爾理一理自己,也是因為賀笙的關系。
許佳楠站着沒說話,倒是後跟進來的林靜,扯了扯好友的袖子,湊過去小聲激動道:“佳楠,為什麼有人寸頭還能那麼帥??!”
“哐當”一聲,球杆被賀笙扔在了桌上,“走了。”
“生生生……”何道遠趕緊跟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賀笙眼梢一抽,半阖着眼皮斜了他一眼。
何道遠見狀,趕緊撒手。卧槽他居然拉了笙哥的袖子??他的手還保得住嗎??雖然打什麼球都挺菜,可是還能拿來寫作業啊!
“别叫了,有事兒快說。”和許佳楠兩個待着同一個屋子,讓他忍不住不耐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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