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陸新宜說,“跟我商量嗎?那你們是什麼時候說好的?”
周憑握了握拳,沒來得及找好措辭,陸新宜又說:“如果我說不同意呢?”
可說完他就立刻笑了一下:“騙你的。”
那笑容在有着哭紅的雙眼和鼻頭的臉上顯得莫名滑稽,卻令周憑的心跳時輕時重。
他仿佛身處純然空曠的荒野,又或是在夏日夢魇的夜晚,眼前是平整鋪成的康莊大道,卻又叫人有終會一腳踏空的錯覺。
“那你能辦好嗎?要是協議沒寫好,錢被騙走怎麼辦?”
周憑順着他的思路回答:“不會的,怎麼會有這種事?”
陸新宜說:“怎麼不會有?”
周憑噎了一下。擺放在他和陸新宜之間的,不是锱铢必較的利益談判桌,而是刻錄着他錯誤曆史的記事本。
陸新宜頂着一張痛哭過的臉,但好像情緒真的已經好了很多,又開始像以前的任何一天一樣,問他一些好似無厘頭,又好似真的有道理的問題。
周憑事先沒有料到陸新宜激烈的情緒起伏,接着也沒料到陸新宜突如其來的松口。
後來他想,或許每個處于這當口的人都會犯跟他一樣的錯誤,把對方開始展開的道别錯認成釋懷,将珍惜的人的逐漸死心誤當作理解。
“你同意了?”
陸新宜又拿手背貼着眼睛,縮起來往後靠在床頭,很重地點了兩下頭,“嗯”了聲,說:“你去做你認為重要的事情吧。”
周憑低聲問:“那還生氣嗎?”
陸新宜用他很熟悉的鬧别扭的語氣說:“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我還沒有結過婚,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會跟你結婚了。”
這一次,周憑上前将他扯進了懷裡,那一瞬間,他的胸腔裡滾動着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後怕、喜悅和感激。
他突兀地想到獨自從邊境的村莊離開的那天,想起傳來陸新宜被關進地窖的消息的那天,想起終于騰開手可以去接陸新宜卻晚了一步的那天,想起被榮莞單方面做主安排進他公司附近那間公寓的段樾打電話跟他秘書說有陌生男子一大清早試圖開門好幾遍的那天。
在逐漸回歸正常的心跳中,他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連同頭皮和發根都一并變得潮濕。
他摟着滾燙的陸新宜,如同面對那令他手腳笨拙的從天而降的珍貴愛情,他明白自己是像一隻叼住了肉的瘋狗一樣的想要,但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差一步就會将它完全毀掉。
他摟着滾燙的陸新宜……他猛然間發覺陸新宜在發燒。
盡管陸新宜已經解釋過很多遍,自己在一頓不落地吃藥、打針,連醫生也說,晚上溫度高一點很正常,周憑依然不肯被完全說服:“三十九度二,這是高一點嗎?再說,每天晚上都這麼燒,哪裡正常?你聽話,我們現在去醫院,換種藥,再打點滴,治好不就不難受了?”
陸新宜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來,小幅度地搖搖頭說:“我很累,你不要再折騰我了。”
又糾纏好半天,聽陸新宜的話音,周憑才知道他可能重感冒已經十幾天。
這種情況,簡單叫家庭醫生來他根本不放心,但又舍不得跟陸新宜說重話,甚至舍不得用更大的聲音,隻能不斷哄他:“我抱你到車上,你接着睡,好嗎?到醫院給醫生看看就好了,你這樣多久了,你是真的想急死我嗎?”
陸新宜握住他又來摸自己臉的指尖,很認真地說:“我沒有想急死你啊,我要是想讓你着急,就會打電話告訴你我生病了。”
他想了想,又說,“如果我告訴你,你會回來看我嗎?”
“為什麼不回來?”周憑的臉色不太好看,連同被子一起把他抱到身上,想也不想地說,“下次不許再這樣,有什麼事都要說,知不知道?”
陸新宜想要他直接的答案:“那你會回來嗎?”
“我會。”周憑看着他說,“我會立刻回來。”
陸新宜的眼睛撲棱棱眨了兩下,抿嘴顯出個十分微小的笑意,伸出手把他抱住了。
他把臉貼在周憑的頸側,這是今晚的第一次,叫周憑的心髒又開始像鼓點般擂動。
他輕撫陸新宜的後背,不正常的熱度即刻傳到他的掌心,就叫他的聲音也低了三度:“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陸新宜小聲說,“你說的話我都記得,從來沒有忘記過。”
接着他又推開周憑,很嫌棄地爬到床的另一邊睡了。
陸新宜不肯去醫院,可能是因為感冒,也可能是因為周憑要結婚的事,總之他表現出一些喜怒無常,連周憑也害怕,于是事事都順着他的心,躺在他身邊,抱住他,握着他的手等他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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