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又想起當年這位三堂嬸也是如此就将柳老姨娘亂杖打死的,就覺得喉嚨發堵,說不出一絲話來。更别提替梁姨娘說話。三老夫人命人掐起梁姨娘的下巴,仔細端詳,不禁嗤笑道:“也不是個絕色模樣,賤商出身,怎就敢跟寶哥兒道起了母子?寶哥兒的母親是那丹楓院中的主母!若你不尊主母,柳氏就是你的下場!念你初犯,且杖責十五。來人,帶梁姨娘下去行刑!”梁姨娘恨得咬牙,面色死白:“主母也不曾有言抱養之事,寶哥兒為何不能養在我膝下?”望着奶娘懷裡尚不知事的寶哥兒,梁姨娘心如刀割,哀求地望着薛林。“寶哥兒是庶長子,現下又是獨子,你若沒有那挾子上位的非分之想,又是真心為孩子考慮,為何不主動将孩子抱養在主母膝下?也省的日後寶哥兒落得個卑賤小婦所養的壞名聲。”三老夫人被人扶着高高坐在登上,望着梁姨娘,似乎一瞬間目光就穿過了她的内心,口中的“賤商”、“小婦”讓她窘迫萬分,那正是她費盡心機進了國公府,又想被扶正的原因。三老夫人是一族的宗婦,有教導全族婦人的權力,連薛林都無法反駁,更别提她一個小小的晚輩貴妾。抱走寶哥兒是不可挽回了。可笑她求着薛林将寶哥兒養在自己身邊,卻沒料到這突然殺出來了個三老夫人!三老夫人的話已經說到這裡,她若再不将寶哥兒交給宋氏,就會被薛林認為存心想要挾子上位的心機婦人,那就連薛林,她也把握不住了。梁姨娘容色一瞬間就衰敗下來,胸膛不斷起伏,似乎其中有吐不出的郁悶,面上卻還硬撐着挂起一抹笑意“都怪妾舍不得寶哥兒了,耽誤了寶哥兒……”薛林倒也細細一思量,宋氏的娘家雖出了事情,但有了一個泰安郡主在,又是原配嫡妻,寶哥兒跟着宋氏,照樣可以與蓁姐兒培養感情,倒是比破落商戶出身的梁氏好。他心道阿月素來單純,不慕富貴,為了自己的親生孩兒委屈一些,又有何妨。便就應下此事。梁姨娘心口哽着一口血,但這三老夫人厭惡她,仍沒忘了杖責十五的懲罰,命人将她押在了自己的溪梅院中,脫去了裙子,由粗實婆子杖打了十五下,嬌嫩的肌膚綻裂開來,整個衣服上都染上了血漬,而最難受的,還是那些粗使婆子嘲笑鄙夷的眼神。梁姨娘一口血終于噴出,趴在長凳上人事不知,三老夫人卻看着這十五杖打完,才允許她的貼身丫鬟将她擡入房中,請大夫醫治。薛林自诩多情,卻一見了梁姨娘受刑,被那血腥氣弄得惡心,就急忙跑回了書房,他一向畏懼這三堂嬸,連問為何她突然前來,也沒了膽子。雙喜跑去偷瞧,想起自家姑娘曾經落水梁姨娘的舉動,胸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喜滋滋地将此事回禀給了薛令芳。薛令芳了然一笑,她這父親,說是多情,卻最是無情自私之人。說是喜愛梁姨娘,不過是喜歡她所營造出來的單純可人的表皮形象。一旦撕破了皮,就什麼都不存在了。前世的她看不清,也是直到出嫁後成長許多,才看了明白。可笑自己那時隻知埋怨自己不是男兒身,卻沒有想到,有三叔公、三叔祖母在,梁氏再聰慧有心計,也無法逆得過宗族之長。自己前世若早早明白這些,豈會被梁氏母子将自己這原配嫡女壓了下去。作者有話要說:姐姐負責宅鬥,女主負責福氣外挂。陳國公府位處街道的正中心,四周住着的,多是一族的族親。當年老國公爺一去世,薛林襲了爵,就迫不及待地将庶弟薛樹分了出去,因他生母姨娘犯了錯,薛林縱使克扣些他所分的家産,其他的族人也沒什麼不同意的。因此這薛樹一房分出後,隻得了十間鋪子和一處宅子。薛樹所娶的林氏,也不是什麼貴族嫡女,而是家中的庶女,生母姨娘雖是個商戶出身,卻已經敗落下來。這薛樹少年時被姨娘嬌慣養壞了,結交的盡是些下九流的狐朋狗友,也沒什麼本事,隻把日後富貴的希望放在了兒子女兒身上。他與林氏生有一子一女,長子薛茂聰慧,已經中了秀才,最讓他得意,而他最疼愛的,卻是小女兒薛令萍。薛令萍容貌比父母皆要出色,更有幾分肖似祖母柳老姨娘,薛樹從小就對她道,她與那薛令芳、薛令萱同樣都是國公府的姑娘,日後必是高嫁的。可實際上卻并非如此。薛樹被分了出來,就不再是國公府的二爺,他又是個白身,隻經營鋪子和打理些族中的雜務,薛令萍又哪裡算得上國公府的姑娘,真細論起來,連個京中小官女兒都比不上。也是因此,薛令萍自小心氣高,卻又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大房的姑娘,心中素來不平。薛樹這幾月被鋪子裡的事情弄得糟心,原先林氏的表妹梁姨娘生下寶哥兒,有梁姨娘這未來世子爺生母的情面上,他們這鋪子生意愈發好了起來,他也在族中得了些重用,誰知被薛林暗中全都擠兌掉了。這還沒幾天呢,就發生了寶哥兒被抱到宋氏院子中撫養的事情。這有子的姨娘和無子的姨娘,可是大不一樣。尤其那梁姨娘被打的重傷,且要養上幾月,薛令芳又暗中托三老夫人的手選了一清秀可人的通房丫頭給了薛林,待梁姨娘能出門了,又沒了寶哥兒,不知在薛林那裡還有多少情分。薛樹剛從鋪子裡回到家中,長子薛茂還在學堂裡,見林氏送了大夫出來,還以為是女兒剛好的身體又出了什麼差錯,忙問道:“萍姐兒怎麼了?”林氏未施妝容,面容憔悴,眼睛紅腫,帕子都換了兩條,看得出已經在薛令萍的房中哭了不少。聞言,哽咽道:“大夫剛來看了,萍姐兒風寒是好了,可這卻落下了宮寒的毛病,說是日後生育怕是艱難了。”薛樹如遭雷劈,“那萍姐兒可不是要廢了?不能生育,哪家的人家敢要她,就算要,也必定是不看重的繼室之流。”林氏哭道:“都怪薛令芳,她整日在萍姐兒面前炫耀富貴,萍姐兒年少脾氣大,可不是要打鬧些。她本就是沒事了,偏又裝出個可憐樣兒,讓大哥發了怒,那宋氏又仗着自己生了祥瑞,不依不饒的,大哥又罰了萍姐兒跪祠堂,那冷水冷風一刺激,萍姐兒可不是身子毀了嗎?”薛樹歎氣,“難不成日後女兒還真要做人家的繼室了?”薛令萍在房中咬牙撐了過來,聽見外面父母的聲音,眼神空洞地望着床頂,淚水已經将枕頭打濕,她半晌才有了些精神,不甘地攥緊了衣袖。……春光正好,薛林自得知小女兒喜歡花木草植之後,便命人将園子裡的一些花木移植到了丹楓院中,現下不少都開了花,原先養在牆角的桃花早被人當成了神迹,偷偷摸摸采了一些,就連京城中幾個寺院的和尚大師,也仗着厚臉皮求着薛林,挖走了不少,如今是又重新種了些。方奶娘抱着薛令蓁出了房間,到這院子中曬曬太陽,薛令芳瞧了,索性拿着一些書來教她說話。五個月大的小娃娃愈發是粉雕玉琢一般的精緻,皮膚白如玉,這短短的頭發卻都是深深的墨色。這時,天氣轉暖,方奶娘給薛令蓁穿了件櫻草色的小衣裳,脖子間一晃一晃的項圈下綴着顆碧綠流光美玉,蓮藕般圓潤素白的小手臂上沒戴什麼鈴铛銀镯,卻纏了好幾圈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串。每當薛令芳讀到故事的精彩處,她也忍不住咧開長了些牙的小嘴笑呵呵的。在薛令蓁孜孜不倦地努力下,在三月中旬,她終于開口說出了今生的第一個字——“串”。那日宋氏見她一直抱着那串佛珠手串不撒手,有心逗逗她,就将佛珠拿走,惹急了薛令蓁,張口來了個“串”字,讓宋氏樂得好半天,她也成功被冠上了“神童”的名号。在她衆多名号之中,這也就算不上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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