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太監平日裡也有處理這些事兒,低眉順眼地應了聲,不急不慢地将屍體收拾好,三人剛出了殿門不遠,就見秦熾帶着随從走來,是來見見李庶妃的。秦熾遇到張德壽便是面色一變,一見那被人擡着的李庶妃的屍首,吓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上,弄得滿身雨水。“母親這……這是怎麼了!你們怎敢!”張德壽道:“三皇孫,您的母親在正院裡住着呢。這是庶人李氏。已被聖上賜死。這宮裡再沒了庶妃李氏。”他每說一句,秦熾的面色就蒼白一分,含淚怒道:“那父親呢?你難道連父親都敢不尊?要處死阿娘,也該等父親回來!”随從拉了拉崩潰的秦熾,張德壽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道:“太子殿下重病,已被移去他處靜養,您還是好好聽太孫殿下的,莫要再生事了。”完了!秦熾不笨,在宮裡,重病了,基本上就相當于死了。他此刻手腳僵硬,連表情都不能受控制,但卻清楚地意識到,太子護不住他了!以後東宮就是秦烨一人的,自己和父母廢了那麼多功夫,就這麼白費了!還賠上了父母的兩條命。隻怕李家也要遭殃了。他的表情一時猙獰一時悲痛,也不知有多少是在替李庶妃傷心。秦熾捏緊了衣裳,這個時候,謝家就是他唯一的指望了!次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殿前的大理石石階被雨水沖刷得十分清亮,透着冰涼的感覺,總算沖走了連日的暑熱。大臣們守在寶和殿前,按照往日的規矩,等候大太監張德壽的傳召入内朝拜,可今日這張德壽出來的時間卻晚了許多。“今日已經晚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莫非是皇上有疾?”一位大臣略等的有些急躁,向身邊的人詢問。身側的人笑他:“聖上自入暑以來,便多有不适,這連續十幾日的早朝都由太孫殿下主持。今日隻怕是太孫殿下有什麼事了。不着急,慢慢等着張公公出來傳個消息便是。”若是那秦烨真出了什麼事情才好呢!自己也不用如此大費周折地去籌謀。站在不遠處的謝大人黑着臉,自秦烨入朝後,他就沒好着臉色入朝過。因他是太子同門,又是太傅之子,當初在朝中擔任着從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學士,這短短一個月内,他便從從二品貶到了從四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還被當朝斥責是德行不堪,罰俸兩年。以他的年歲,出身,這實在是莫大的羞辱。可秦烨為人素來讓人挑不出錯來,在那群禦史中素來聲望極好。秦烨一吩咐下去,那群禦史玩命地抓住謝大人的尾巴不放,就連多年前他逼妹為妾的舊賬都被翻出,一個月内,謝大人被彈劾了六次,堪稱當朝之最。更為三皇孫的許諾,他還要去向自己那一心向着外人的不肖妹妹讨好,内外皆受窩囊氣,一想到這,他面上更是一黑,陰沉沉地讓人不想靠近。半刻不到的時間,張德壽的身影終于從殿内走出,神情嚴肅不同往日。“張公公,今日你怎麼晚了這麼久?莫非是太孫殿下身體不适?”謝大人佯作關心地問道。張德壽輕輕瞥了他一眼,不曾搭理,隻對諸大臣道:“今日聖上有要事要宣布,還請大人們速速入内吧。”大人們面面相觑,這幾年來皆是風平浪靜,既無戰事,又無天災,除了那李家長子一案外,再沒了其他值得驚動聖上的大事,隻得壓下心下的疑惑,恭恭敬敬地入内早朝。寶和殿内,皇帝昨日已被氣傷了身子,由秦烨扶着出面。自臣子們一踏入殿,皇帝便敏銳地發現,這朝堂上太子的人已經少了大半,剩下的也被貶被調,直接架空了權力。動作倒是迅速。皇帝眯了眯眼睛,心頭自豪,這個嫡長的孫兒卻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自己當年也不差多少。秦烨今日着一身淡青雲紋直裰,抽條的身姿挺拔如竹,那張俊逸的面孔愈發出衆。幾乎瞧不出昔日的病弱之态。皇帝此刻倒真感謝起薛令蓁來。若非她,秦烨怕也活不到此時。到時太子即位,李家之罪便永久被掩蓋下去,奸邪在朝,國運遲早衰敗。目光沉下,皇帝臉上不禁帶了絲陰冷。大臣在殿下噤若寒蟬,各自在心底暗暗揣測着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惹得皇上動怒。皇帝沉聲道:“朕登基多年,唯有一件事,令朕後悔。當年威遠侯一案,罪人李茂積欺上瞞下,玩忽職守,鑄成大錯,更污蔑威遠侯,私自暗殺忠臣,縱子犯罪,罪大惡極,現以淩遲處死。李氏餘孽……”皇帝掃了一眼下方群臣的各異神情,神情緩慢道:“滿門抄斬!與李茂積同謀之人,念上交證據之功,流放綿肅,永不得赦免!”秦烨低頭望着腰間的玉佩。既是在綿肅犯下的罪過,就要在綿肅好好償還!流放他地,豈非太過便宜了他們?皇帝撐起身子,扯出一抹笑意:“爾等,若有再犯,罪行加倍論處。”大臣們心中一慌,紛紛跪地伏首:“臣等不敢!”他們雖不知昨日宮中究竟發生何事,但從這李家如此罪行、皇上如此重怒的情景來看,必是當年宋家一案乃是李家所為,沒想到這次太子卻沒什麼舉動,可真是稀奇。隻可惜啊,宋家雖會平複,但這宋将軍卻是不可死而複生。衆人不禁一歎。而那些曾與李家交好的大人雖并未攙和進此事,可此時此刻,一個個都恨不得縮成了鹌鹑,生怕被皇帝瞧見,盛怒之下也一并收拾了。謝大人也在其中,方才那一瞬間,他已經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上什麼儀态,趕忙用袖子擦了擦汗淋淋的額頭。旁人還有些不了解太子的個性,他與太子同門師兄弟,又素來親近,卻是知這太子對李庶妃的盛寵,他絕對不會不插手此事。可現今,無論是太子還是李庶妃,都沒和自己傳信,太子弄不好已被圏禁,至于李庶妃,可是兇多吉少了。謝大人萬分慶幸自己被貶了官,位置不顯眼。他轉念一想起自己與秦熾暗中商量的事情,身形一僵。還好羽衣閣之事尚未辦妥,趁早與秦熾脫離了關系才是。隻是想起謝家這麼多年在太子和秦熾身上的投入就此打了水漂,不禁肉疼。皇帝喘了幾口氣,撐起身子走了出去,又招來在旁聽教的秦烨,耳語道:“烨兒,你生來聰慧至極,可這為君之道,從此時起,你便要細學細看。當年宋家之事,乃是朕和太子之過,與你無關。宋定疆也隻會對朕和太子生怨。而你又助宋家平反,他必對你心存感激。今日朕将平反并獎賞宋家的旨意交由你來處置,宋家的恩由你送出去,宋家必會記得你的恩情,對你忠心耿耿。待你即位,這宋家便是你在朝堂上可用的人。”皇帝哽了哽,繼續道:“宋家當年在朝中的勢力已被除了個幹淨,若想真正地重建昔日輝煌,必要依靠你的扶持。你大可放心去用。至于秦熾,就交由你來處理,他便是你立威的最好手段。”秦烨點了點頭,将身體不适的皇帝送出,才坐在一側的座上,宣道:“宣威遠侯宋定疆入殿!”此話猶如一個巨石砸入湖面中,激起圈圈漣漪。衆人隻能愣愣地看着那抹身着墨色長衫的人入内,長眉鳳目,一如當年,不顯絲毫落魄之态。唯有臉上一道淺淺疤痕,才讓衆人緩緩回過神來。“臣參見太孫殿下!”宋定疆屈膝行禮,暗自握緊了手。“宋将軍果真沒事!”武将一側,除了早就見過宋定疆的呂家父子,不少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礙于皇帝尚在,不得大聲喧嘩。秦烨走下台階,親手扶起宋定疆:“宋将軍不必多禮。今日侯府洗刷冤屈,威遠侯府的罪罰也一樣要平反!皇祖父已親封你為昌國公,威遠侯府邸也早已着人收拾妥帖成了國公府邸,宋氏一族不日亦會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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