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很想知道,她始終還是怕從對方眼裡看到肯定的意思,現在傷痕累累的她,不想去背上那最後一根稻草。季昱澤淡淡搖頭:“我沒有這個立場。”聞曉輕聲笑了笑,眼裡霧蒙蒙的:“你不是喜歡她嗎?我看得出來。”季昱澤絲毫沒有否認的意思:“我是喜歡她,喜歡了很久。但恨不恨夏夢是她的立場,我的立場是保護她免收其擾。”明明知道聽到他說出來的時候自己心裡會難受,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問這個答案已經很清楚的問題。她吸了吸鼻子,從手提袋裡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放到了桌上。季昱澤垂頭看了一眼,複又看她:“你這個不應該給我。”聞曉點了點頭:“我知道,這個應該給她,但是我不想再見她了。”季昱澤沒有說話。“其實我從來沒有讨厭她,争這個房子也是每次去監獄會見我媽的時候,她一次次囑咐我要把房子搶過來賣掉,我才會去起訴的。”聞曉像是沒有感覺到他的沉默,自顧自地繼續說着。“現在我媽去世了,她的遺産由我法定繼承,我的這三方之一份額,選擇全部轉讓給她,我也樂得一身輕松。”“這個轉讓協議我已經簽字了,麻煩昱澤哥你拿給她。”在聞曉的記憶裡面,在她還叫齊曉的時候,她最怕的時光就是她爸爸喝醉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不管她躲在哪裡,她爸爸總會拎着一根跟嬰兒手臂一樣粗的棍子找到她,一邊用棍子打她,一邊罵罵嚷嚷。而已經渾身是傷的媽媽,都會腫着一雙眼睛撲過來,将她護在身下,回頭狠狠地瞪着爸爸。其實聞曉很想跟媽媽說,不要去抗争的話,他打得沒意思了,就不會再打了。在有一次,她被爸爸掐着脖子,掐到她眼球上翻,眼睛幾乎隻剩下眼白,幾乎要窒息的時候,爸爸的手突然就這麼松開了,然後高大的他就撲通一下從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在他身後站着的,是高舉着棍子,紅着眼眶,龇目欲裂的夏夢。那一次,夏夢緊緊地抱着她,哭着對她承諾,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等到爸爸醒過來的時候,媽媽就跟爸爸離婚了,除了她,媽媽什麼都沒帶走。她們搬到了一間小平房裡面,屋頂是鐵皮制的,夏天幾乎要悶到窒息,屋裡面卻隻有一台小風扇呼呼地轉着。每當下暴雨的時候,屋外下大雨,屋裡下小雨。她卻覺得很滿足,但不滿足的,好像是她的媽媽。十幾平米的小房間裡面,開始慢慢地堆滿了漂亮衣服和化妝品,媽媽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上班,晚上又醉氣熏熏地回來。她有聽到隔壁的大嬸在指指點點,媽媽也有聽到,但媽媽卻像是沒聽到。到最後,媽媽喜上眉梢地跟她說,她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新的爸爸,她對于爸爸這個生物體還懷着極大的恐懼。但媽媽在不久之後,就帶着她搬離了小平房。依舊除了她,什麼都沒帶。新的家裡很大很大,有大大的院子,布置的粉紅的房間,讓房間冬暖夏涼的空調。還有一個惡狠狠地看着自己,并且轉頭就将玄關處的花瓶摔爛的漂亮姐姐。然後新的爸爸,就出手打了那個漂亮姐姐。她頓時覺得漂亮姐姐跟她一樣,不,漂亮姐姐甚至比她還要一無所有,她還有媽媽,但姐姐隻有她自己。所以她将姐姐劃入到她的陣營裡面去,但姐姐對她的抵觸感很強,總是不跟她講話,面對她的時候表情還很不耐煩。媽媽也跟她說,不要跟這個姐姐來往太多,她不是自己家的人。隻有她知道不是的,在大人都不在家的時候,她發了高燒,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的時候,姐姐會以極其不耐煩的語氣說她是個麻煩鬼。然後就洗了毛巾,在她身上一遍遍地擦拭着。她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姐姐眼下一片烏黑,就随意地這麼趴在她的床邊睡着。眉頭皺得高高的,連睡過去的時候都是一副很不爽的樣子。她白皙的手掌,卻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在被留級在初中的同學欺負要錢的時候,她很是驚恐,想起了那段被喝醉酒的爸爸打的時光。然後姐姐就出現了,惡狠狠地跟那些人說不要再欺負自己。她在姐姐搜她們書包的時候跑掉了,之後她後悔了很久。但姐姐好像沒有介意,當天回家之後,皺着眉頭走到她房間門口,以極其不耐煩的語氣問她到底有沒有受傷,如果有的話,她第二天再去找那些王八羔子算賬。如果後來姐姐還在的話,患上尿毒症的聞隋海對自己發脾氣的時候,姐姐應該也會擋在她面前,對着聞隋海怒目以示。她覺得很矛盾,一邊覺得因為自己通知了季昱澤的關系,導緻夏夢被抓獲并判了十年。一邊又覺得自己的媽媽對姐姐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姐姐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保護她了。果然,姐姐回國之後很久,她才知道,去找姐姐的時候,因為害怕看到姐姐的冷漠表情,她先以無情的話語包裝自己。姐姐并沒有多回應一些什麼,她卻希望姐姐多回應一些什麼。在開完庭之後,她問媽媽,能不能把房子還給姐姐,因為那本來就是他們聞家的東西。她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給媽媽生活上的保障。然後,媽媽就在那天跑了出去,跑到了商場裡面。歸根結底,都怪她,當年是她沒有處理好媽媽和姐姐的關系,現在也是她逼得媽媽去挾持姐姐,最後落得兩敗俱傷。不想争了,她什麼都不想争了。上一輩的人全部都已經不在了,那這一輩的糾葛,就由她去做個了斷吧。季昱澤沉吟片刻:“我會按照市場價格把這部分的錢支付給你。”聞曉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卻還是被他的這句話微微紮痛:“不需要了,你什麼都不做,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站起身,她往外走去,季昱澤站在她身後,慢慢地跟着。她最後回頭,緩緩地看了他很久。他面色依舊,眉眼冷淡疏離。“昱澤哥,你還要繼續等嗎?”她有點不死心。“我沒有等。”季昱澤看到她眼裡的亮光,有些不忍,靜了靜,還是補了一句。“你也不要等了。”聞曉眼裡顫巍巍搖晃着的最後一絲微弱的光,就這麼“啪”地一下滅了。在送走她之後,季昱澤打開了微信,點開了置頂聊天框,拍了一張聞曉留下的轉讓協議書給她。等了一會,她沒有回複,季昱澤笑了笑,想要鎖屏的時候,又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她的朋友圈。然後就怔住了。“以後不要叫我鈕钴祿氏·聞霭了,請叫我陸氏·聞小可愛。”配圖是一大一小交握在一起的手,纖細白皙的無名指上,那顆鑽奪目到有些刺眼。真好,他淺淺勾唇,無聲笑了一下。握着手機的手慢慢變得僵硬,指尖發涼。聞霭看到了季昱澤發來的消息之後,就打算去問問陸瑾昀接下來房子的善後事宜。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陸夫人決定親自去他的律所走一遭,順便刷點存在感。靈感來源于聶希曦的提醒,她說自己相親的對象也是一個律師,在跟對方進一步深入交流的時候,他有意無意透露了一下,他所在的所裡,大部分女的都對律所的合夥人有傾慕之情。對方提這個的意思是表示忠心,就是說不管别人再怎麼蹭過來,他都會為聶希曦守身如玉。聶希曦把這個當做一個笑話跟聞霭講,聞霭卻産生了濃濃的危機感。她新晉的先生,據說也是律所的合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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