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膽摸着腦門上的汗,他一路跑上跑下,沒一刻停歇,看到顧深又要邁步走進這個黑漆漆陰沉沉的暖房中,他連忙擡手阻止:“顧大人,此地透着一股詭異,要不咱們等覃縣令率縣衙的仵作和師爺過來,再一齊仔細勘察?”
顧深反手提刀,說道:”無妨,我隻是進去瞧一眼,剛剛沒看清楚。”
王大膽見攔不住顧深,等顧深進去之後,大聲吆喝,叫了好幾個附近的捕快和衙役過來,他們還弄來了好幾盞燈籠,一進這間暖室,便将裡面照得亮堂堂的。
到處都是水汽,但是地面很平整幹淨,滿鋪的上好水磨青條石,暖水池中用了一種乳白色光滑條石,顯得溫潤華貴,一條水槽開在地面,延伸進屋後,後面有扇大門,顧深用力推開這扇厚重的大門,發現屋後還别有洞天,是一個三面都被石壁環抱的小院落,正中央是一個天然的熱水泉,水溫很燙,不過經過地面水槽流過之後,進入暖室池中,溫度已是正好。
石壁前還修了一棟兩層小樓,顧深在樓中仔細搜索,除了一些不堪入目的房中亵物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線索。登上二樓後,憑欄而立,視野瞬間開闊了起來,精緻的亭台樓閣次第往山下排去,左方的遠處,是永潭縣城,而右邊,則被廣闊的大海占據了整個視野。
顧深不由得開口笑道:“這個郭文康,真是會享受,這座别院,比丁淳這聽潮山莊大部分的房子都要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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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膽嘿嘿一笑,也不答話,卻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也不知他想明白了什麼。
顧深飽覽了一番風景,低頭看向院中的泉眼,目光一凝,指着泉水道:“王捕頭,不知是否是我看錯了,你看這泉水,是不是變成了血紅色?”
王大膽探身一看,咂了咂舌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
這口熱泉,本來水底長滿了各色的石頭和鐘乳,看上去絢麗多彩,如果不是流經青石水槽,還真不能看出來。
顧深和王大膽飛身下樓,蹲在泉眼邊仔細查看,顧深發現這縷血色,正是從泉眼的深處流出來,在兩塊白色和黃色的碩大鐘乳石之間,有一個洞口,如果不是趴在地上俯身查看,由于角度的問題,是看不見那個洞口的。
此時,一縷縷血絲,正從那個洞口逸散出來。
王大膽伸出手,摸了一下泉水,從齒間發出嘶的一聲,“這水有點燙。”
顧深也把手伸進水中,雖然溫度很高,但是他的身體畢竟經過月光強化,比尋常人要強不少,于是吩咐王大膽道:“王捕頭,找根結實的繩子來,我下去看看。”
王大膽當即反對顧深以身涉險:“顧大人,昨夜你自己翻身進去,令我去搬救兵,已經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到時候還不知道要吃縣令多少挂落,這回又要涉險,萬一出點什麼岔子,别說我,就連覃縣令,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少廢話,”顧深把手從泉水中拿出來,皮膚完全沒有變色,“我有分寸,這熱水,我扛得住,你照我的話做,到時候出來,我給你升官。”
王大膽一聽頓時十分心動,又仔細查看顧深的手掌,确定他是真不怕這熱泉水,于是也豁出去,叫人找來一根很長的粗麻繩。
顧深的外衣已經脫給了殷盼,又把靴子脫掉,将刀橫咬在嘴中,麻繩綁在自己手臂上,約定了拉繩子的信号之後,縱身跳進了熱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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