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自他登基這三個月來,趙長甯從來沒有主動來向他請安過。不就是看着她二叔出事了,所以來打探消息的麼。朱明熾向後靠着扶手,淡淡說:“趙長甯,當初朕見他無事,才将修建皇陵的事交給了他,他卻貪污修建皇陵的銀兩,又恰好撞在了這個關頭上,錦衣衛抓他,是朕授意了的。”
趙長甯擡起頭,朱明熾的神情冷漠,這才是帝王的樣子。
就算二叔是有功之臣,如果有害于他,他也是會毫不猶豫地除去的——
“微臣沒有給二叔求情的意思。不過是天氣冷了,想給二叔送些薄襖進去。想來皇上體恤功臣也不會拒絕的。”趙長甯道。
朱明熾看她一會兒,淡淡道:“既然不是給你二叔求情的。就退下吧,都察院不會冷着他的。”又叫住她說,“你二叔的事你不準再管,朕不會牽連你們趙家的。”
趙長甯看那張熟悉的俊顔,今日似乎的确冷淡許多。她微微扯起一絲笑容,才應喏退下。
朱明熾對她比以前冷淡,怕還是在意那日之事的。
聽朱明熾的意思,恐怕二叔這次難逃其錯。朱明熾不會因為是她求情就輕易改變主意的,所以趙長甯不會求情。犯下如此大錯,朝中也無人幫趙承廉說話。趙長甯也按兵不動,明面上自然什麼都沒做過,不能打草驚蛇,隻能在暗地裡算計。
前面已經到了趙府。趙長甯去正房看祖父,結果看到家裡人幾乎都在。
已經關押了四天沒有消息,什麼東西都送不進去,大家自然着急。
還沒有入正堂,趙長甯就看到二嬸徐氏帶着趙長松在正堂外面等她。一看到趙長甯回來,徐氏幾步走到她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旁邊的窦氏、四嬸立刻過來扶:“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就是了!”
“都是一家人,甯哥兒能幫自然會幫你的!你快起來!”
徐氏卻扯着長甯的衣袖哭着說:“甯哥兒,你可要救救你二叔!你二叔這可都是為了咱們家啊!”徐氏哭得泣不成聲,丈夫是她的天,丈夫被關起來這幾天裡她飽受煎熬,整個人都顯得老了許多。
“二嬸起吧,我受不得您這一拜。”趙長甯示意母親扶她起來,她朝堂屋内走去。
趙家的人來得挺齊全的,趙老太爺上座,長甯坐在他下方的位置。看到旁邊另幾房的人也來齊全了。才說:“二叔所犯之錯的确太大,都察院也不是大理寺能管轄的地方,我無法插手。”
家中的人面面相觑,最後也隻能看着長甯。
徐氏到趙長甯面前來哀求:“甯哥兒,你肯定有辦法的。不如你去求求皇上,他肯定能夠網開一面的。你不能什麼都不做啊!你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二叔喪命啊!”
趙長甯道:“二叔所犯之事不簡單。修建皇陵的時候行貪污之事,是對皇上的大不敬,且還嫁禍了旁人。滿朝文武如今沒有人敢提這件事,即便我求情也沒用,反而會牽連自身。”
徐氏聽了趙長甯的話,語氣卻更急了:“甯哥兒,你二嬸是内宅婦人,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你且說你進官場這些年,你二叔他什麼沒有幫過你。家裡這麼多年的開銷,也是你二叔在拿銀子。你不能隻為了你個人安危而置你二叔于不顧啊,你不去試試,如何知道不能求皇上網開一面呢!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徐氏說得已經有點過分了。這時候去求情無異于犯蠢,把自己牽連進去,趙家就全完了,趙長甯不能去求情。
“二嫂哪裡來的忘恩負義的說法,我倒是不明白了,你給過長甯什麼恩,你不是還差點害他丢官帽嗎,還有什麼恩情可提!”三嬸冷笑道。
徐氏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抓着趙長甯的手說:“二嬸雖然曾對不起你,但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眼下你二叔出事,你必須救救他啊,你不是管審案子的嗎……你使個手段,找個人給你二叔頂罪吧!”
“二嫂雖是個婦道人家,卻也是救夫心切,說話不無道理。”一直不怎麼出衆的四叔也在旁邊幫着勸:“長甯,畢竟出事的是你親叔叔。你不能不管啊,至少去向皇上求情,或者找個你的人替他頂罪總能做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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