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快攻,一個慢磨;一個耗能高,回血慢,一個耗能低,回血快,結果如何不言而喻。到了第五十分鐘,文青憑借一個水龍卷将韓星傑送下比鬥台,自己也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這是一場極其艱難的持久戰。台下靜默幾秒,随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好聲,當然還夾雜着許多氣急敗壞的咒罵。祁澤放下酒杯,舉起雙手鼓掌。他鼓掌的速度很慢,動作也很優雅,眼裡卻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少年假裝矜持沉穩的模樣非常可愛,令嚴君禹悄然笑開了……上午的比賽結束後,祁澤算了算收益,小心肝不免一蹦一蹦的。他笑眯了眼,把其中七成劃到嚴君禹的賬。戶上,并表示兩人的合作非常愉快,希望嚴教官再接再厲,不要放棄這個賺錢的大好機會。&ldo;我知道你有錢,但那都是你家裡的錢,如果你不是嚴少主,誰會搭理你?做人要記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正所謂&lso;書到用時方恨少,錢到月底不夠花&rso;,這都是至理名言。沒準兒哪天你落魄了,還得靠這筆錢翻身呢?&rdo;祁澤有感而發,語氣怅然。他現在就落魄了,缺錢缺到餓肚子的滋味實在是一言難盡。嚴君禹心裡憋着笑,臉上的表情卻特别嚴肅,沉聲道,&ldo;知道月底錢不夠花,為什麼不節省一點?這樣吧,你多給我兩萬星币,我幫你存起來,等需要急用的時候你再來找我要。&rdo;祁澤擰眉考慮半天,勉強道,&ldo;可是可以,但你得給我寫一張收據。&rdo;嚴君禹,&ldo;……&rdo;無法,他隻好寫了一張收據,這才從億萬富翁手裡掏出兩萬塊。有了這筆錢,哪怕比賽結束,他也不用擔心祁澤把自己丢到腦後不再搭理。雖然沒怎麼與少年相處過,但嚴君禹下意識地知道,卸磨殺驢、用過即丢是這人的行事風格,然而即便涼薄至此,卻沒辦法激起他半點反感。-------祁澤回到公寓時,歐陽晔剛好泡完營養液。他連續比了幾場,體力消耗很大,多多少少也受了一些傷,如果不盡快恢複狀态,恐怕撐不到最後。其他選手也是一樣,沒有比賽就會盡量泡在修複艙裡養精蓄銳。祁澤并不像以往那樣,一回來就紮進材料堆裡鑒寶,而是捧着幾個紅色小球發呆。歐陽晔認出那些小球是六級狂獸鬼面蛛吐出的絲,韌性非常強,而且避火,一根蛛絲能承受上百斤的拉力,常常被混入建材或金屬裡,用于制作防火隔層。也因為如此,這種小線球可不便宜,單祁少手裡那一捧就值十幾萬。歐陽晔正打算走過去見識見識,門鈴卻響了,打開一看發現是一輛運送快遞的卡車,幾個機器人把一箱箱貨物往下搬,然後拿出單子讓買主簽收。&ldo;祁少,這些都是你買的?&rdo;歐陽晔大略估算一下,這麼多東西,少說也值幾千萬。祁少花錢的功夫可比煉器厲害多了。祁澤把蛛絲往兜裡一揣,然後走出去驗貨,颔首道,&ldo;是我買的。&rdo;黑眼星系真是個神奇的地方,雖然靈氣中摻了太多雜質,濃度卻比大羅金仙的洞府還高,以至于蘊養出許多天材地寶,譬如各種狂獸,各種變異植物,各種靈石靈金等等。若不是這樣,空有靈根卻沒有功法的異能者不會一出生就覺醒力量,而且不用教就懂得怎麼使用。讓機器人把貨物搬進倉庫,祁澤結了尾款,盯着賬。戶裡為數不多的餘額,表情有些糾結。他舉起拳頭,一下一下敲擊腦門,默默盤算着怎麼才能多賺點錢回來。賣古董回款太慢,他等不起。&ldo;沒錢了?&rdo;歐陽晔一看他表情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ldo;任何時候都處于缺錢的狀态,不用問了。&rdo;祁澤關上門,壓低嗓音,&ldo;我有一條賺錢的路子,你幹不幹?&rdo;歐陽晔脊背發涼,&ldo;你先說說要我幹什麼。&rdo;&ldo;如果今天下午你勝出,明天的對手就是歐陽端華。目前所有人都在關注你們的對決,而且做了很多預測,你和他不分上下,都是奪冠熱門。但如果你忽然受了重傷,預測結果會偏向誰?&rdo;&ldo;當然是他。&rdo;&ldo;如果所有人都唱衰你,你的賠率會不會升高?&rdo;&ldo;肯定會啊。&rdo;歐陽晔明白了,急道,&ldo;祁少,你該不會想讓我故意受傷,然後引導輿論,炒高賠率,從而牟取暴利吧?我沒受傷都不一定是歐陽端華的對手,你也不怕輸掉内。褲!&rdo;&ldo;假裝受傷你懂不懂?既然我幫你報名參加比賽,就沒想過讓你輸。&rdo;祁澤走到地下室,把購買的所有蛛絲扔進刻着聚靈法陣的容器裡,泡上能量液,又添加了幾種變異植物的根莖,慢慢用棒子攪拌。幾分鐘之後,團成球的蛛絲漸漸散開,變成一縷縷流動的紅線。能量液被蛛絲散發的高溫燒灼,冒出許多氣泡,眼看就要沸騰。&ldo;我下午的對手是五級巅峰的金系異能者陳煥,很難對付,我連必勝的把握都沒有,怎麼可能控制傷勢?要假裝受傷就得故意挨揍,一不小心就被揍死了。祁少,這個要求寶寶真的做不到,你放過寶寶吧?&rdo;歐陽晔心裡發苦。祁澤卻漫不經心地笑了,&ldo;别跟我撒嬌,我不吃這一套。誰說故意挨揍會被揍死?我幫你做一套法衣,穿上它保你不會受傷,除非遇見七級以上的異能者。&rdo;&ldo;法衣是什麼?&rdo;歐陽晔眸光微閃。&ldo;也就是你們說的防護服。&rdo;&ldo;但是舉辦方有規定,不能穿防護服上場。&rdo;&ldo;在普通人眼裡,它就是一套貼身内衣而已,沒什麼特别。我看過了,你隻知道攻擊,一點不懂防禦,遇見歐陽端華那種攻防兼備的選手就得歇菜。有了這套衣服,你在台上想怎麼浪就怎麼浪,任何攻擊都攔不住你。當然,該受傷的時候你也得象征性地受點傷,别引起懷疑。&rdo;祁澤放下棒子,語重心長地叮囑,&ldo;下午那場比鬥你好好表現,務必斷幾根肋骨明白嗎?但是不要輸,要慘勝,記住了,越慘越好。&rdo;歐陽晔艱難點頭,心說祁少為了賺錢,簡直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幹得出來。他坐在一旁,看着祁少煮好蛛絲,拿出一架機器開始編織,口裡還絮絮叨叨,&ldo;剛才那是缫絲,現在這是織造,織造分為生織和熟織兩類。由于時間倉促,我隻能給你生織,邊織邊附靈,最後你再給我一碗血祭靈,這件法衣算是成了。但我使用的原材料是六級鬼面蛛的絲,所以目前也隻能承受六級異能者的攻擊,以後弄點更高級的絲編進去,防禦力還能再升一升。&rdo;少年雙手翻飛,一塊鮮紅的絲綢就在機器的運轉聲中快速成型。他偶爾會調整一下絲線的經緯度,編出一個個極其複雜的圖形,圖形閃耀紅芒,随即又消失不見。再定睛去看,紅綢還是紅綢,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但歐陽晔明顯感覺到室内的溫度在節節攀升,幾乎到了把人烤幹的地步。幸好他是火系異能者,勉強能夠承受。一個小時後,祁澤終于織完布,把它扔進冶煉爐鍛造,同時澆了一碗歐陽晔的鮮血。爐内溫度陡然升高,能把超強合金融化,而蛛絲織成的布卻完好無損,且越發顯得亮澤柔滑。它仿佛變成了另一種材料。歐陽晔看得眼熱無比,來來回回在爐子前踱步,不停追問,&ldo;什麼時候能好?布料織好了還得剪裁,縫紉,做成衣服吧?它變得這麼強韌,得用什麼工具才能剪開?&rdo;祁澤默默拿出一把樣式普通的小剪刀,把剛出爐的布料裁成模闆,一塊一塊縫合起來。對太玄神造宗的弟子來說,縫紉、織布、鞣皮、雕刻……甚至于納鞋底,都是基本功。靈武和法器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從爐鼎裡平白蹦出來的,有了材料就得制作,哪怕是化神期的煉器大能,偶爾也得親手加工材料。歐陽晔看傻眼了,恍惚道,&ldo;祁少,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你也太他媽能幹了!&rdo;祁澤沒搭理他,三兩下縫好一套貼身内衣,平鋪在工作台上,看着還挺周正美觀。&ldo;哎等等,祁少你忘了給我量尺寸,萬一我穿不進去怎麼辦?&rdo;歐陽晔拍打腦門。&ldo;直接穿上,啰嗦什麼。滴了你的血就是你的東西,會根據你的體型自動調節尺寸。&rdo;祁澤用剪刀紮破歐陽大少爺的指尖,胡亂抹在衣服上,一層紅光迅速閃現,又飛快收斂,仿佛是一種幻覺。歐陽晔愣了愣,然後迫不及待地脫掉作訓服,換好内衣,拿起劍沖進地下室的訓練場,與教練機器人對打起來。原本他還會稍加保護一下自己的要害,現在卻中門大敞,全力拼殺,乍一看仿佛處處都是破綻,但無論對手怎麼攻擊,卻始終毫發未傷,隻作訓服破了幾個洞而已。祁澤沒功夫旁觀,叮囑他别錯過比賽就回到客廳,準備引導輿論。他在黑眼星系待了兩年多,知道這是一個信息非常發達的時代,無論哪個犄角旮旯裡發生的事,隻要見諸網絡,立刻就會傳遍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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