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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頁(第1頁)

李子謙笑了笑沒說話。如果遇見大師是命運之神送給他的補償,那麼現在,他已能欣然接受曾經受過的苦難。他把遇見大師的經過原原本本告訴父親,惹得對方開懷大笑。多少年了?自從他重傷之後,這個家就籠罩在濃黑的陰霾裡,再也照不進陽光。李夫人聽見歡笑,立刻從收藏室走出來,斜倚在門邊,用淚濕的雙眼凝望表情愉悅的父子倆。她由衷感謝上天,更感謝為兒子帶來重生與希望的祁大師。當她想走進去,緊緊抱一抱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時,樓下卻傳來一陣喧鬧聲。&ldo;聽說子謙回來了,我們來看看他。人呢?&rdo;李家主的弟弟,也就是李子謙的二叔問道。&ldo;少主在樓上,我幫你們禀報。&rdo;機器人管家禮貌開口。&ldo;什麼少主?一個廢物而已!&rdo;李二叔的兒子李子誠冷笑道。&ldo;子誠,怎麼說話呢?&rdo;李二夫人嘴上訓斥,嗓音卻透着幸災樂禍。李夫人糟心極了,正想把這些人攆走,卻被丈夫和兒子阻止。一家三口在客廳落座,與二房略寒暄幾句,李子誠忍不住了,走上前伸出手,&ldo;堂哥,很久沒見你,身體還好嗎?&rdo;&ldo;我很好,謝謝關心。&rdo;李子謙握住他的手,上下擺動。&ldo;喲,這隻機械手挺結實的,剛裝上沒多久吧?&rdo;李子誠嘲諷道,&ldo;聽說你的機械裝置越來越不耐用了,天就得換一次?你這樣還當什麼少主?不如去外面療養。&rdo;&ldo;的确剛換上,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壞掉。&rdo;李子謙略一用力,李子誠的手指就斷了,&ldo;咔嚓咔嚓&rdo;的骨裂聲令人牙酸。李子誠雖然比不上堂哥,卻也是s級的特種人,身體強度堪比u型合金,要想傷到他,甚至捏斷他的骨頭,需要調動的力量大得驚人。而這絕不是現在的李子謙能夠做到的。但他确确實實做到了。客廳裡一片死寂,随後才響起李子誠痛苦的呻。吟。他托着扭曲變形的手掌,不可置信地诘問,&ldo;你怎麼會傷到我?這不可能!&rdo;他死死盯着對方戴着純白手套的手掌,恨不能透過布料,看穿裡面的機械裝置。以往随便一擰就斷裂的手掌,現在卻讓他毫無招架之力,鄧峰什麼時候改進了技術?為什麼他不知道?如果李子謙安上這種硬度和強度兼具的裝置,是不是代表他又能做一個正常人?想到這裡,李子誠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極為可怕。&ldo;抱歉了堂弟,你也知道,機械手沒有觸覺系統,所以很難控制力道。&rdo;李子謙毫無誠意地道歉,&ldo;二叔、二嬸,實在對不起,你們趕緊送他去醫院看看吧。&rdo;&ldo;啊,馬上去!&rdo;李二夫人驚疑不定地看着他的雙手。李二叔直接詢問,&ldo;你們改進了義肢?&rdo;&ldo;對,再過不久子謙就能恢複如初。&rdo;李家主淡淡開口,&ldo;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無非認為子謙廢了,想讓你兒子頂上去。我明确地告訴你,子誠根本撐不起嚴君禹坐在單人沙發上,身體前傾,目光銳利,對面是扶着額頭小聲呻。吟的祁澤。&ldo;說說看,你們是什麼買賣關系?&rdo;他沉聲開口。&ldo;事情是這樣。&rdo;祁澤斟酌一下用詞,&ldo;上次我給他組裝了一隻手臂,他覺得我的技術非常好,因此很欣賞我,後來聽說我一口氣考了九級證書,就覺得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天才,于是聘請我為他設計新的肢體。&rdo;&ldo;設計新的肢體需要用到裸。照?&rdo;嚴君禹勾了勾嘴角,眼裡卻毫無笑意。&ldo;當然,就像做衣服必須測量三圍一樣,做肢體也得有個模型吧?我是個完美主義者,無法忍受自己的作品出現瑕疵,它必須是最好的,最符合客戶訴求的。&rdo;談到煉器,祁澤慢慢挺直了腰杆。他差點就忘了,當初要裸。照時自己也沒存什麼龌龊心思,為什麼要忍受這種審判?&ldo;可以,這個理由過關了。&rdo;嚴君禹冷峻的面容卻并未因此而緩和,&ldo;那麼我再問一句,你和李子謙是什麼關系?&rdo;&ldo;機械師和客戶的關系。&rdo;祁澤想也不想地答道。&ldo;你和歐陽晔是什麼關系?&rdo;&ldo;朋友關系。&rdo;&ldo;你和我是什麼關系?&rdo;祁澤沉默了,思忖片刻後遲疑道,&ldo;大概類似于監護者和被監護者的關系?&rdo;嚴君禹閉上眼睛,内心滿是沮喪和無法填補的失落。他咬了咬牙,繼續問道,&ldo;你對我還有感覺嗎?就像你曾經表白的那樣,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每天晚上夢見的都是我,一看見我,目光就無法控制地凝聚在我身上,想與我結為伴侶,共度一生。你還有這種感覺嗎?&rdo;如果能回到過去該多好?曾經讓他無比厭煩,甚至感到可笑的情話,現在回憶起來竟如此甜蜜。差一點點,他隻差了那麼一點點,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眼前的少年。祁澤臉頰漲紅,有些不太确定地問道,&ldo;這真是我說的話?&rdo;怎麼能這麼肉麻?&ldo;是你,感情很強烈,用詞很真摯。你現在,&rdo;嚴君禹艱難而又緩慢地開口,&ldo;還喜歡我嗎?&rdo;&ldo;喜歡。&rdo;祁澤的回答讓他心頭猛然一跳,卻又在下一刻跌入谷底,&ldo;但隻是朋友的喜歡,無關于愛情。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那種感覺類似于雛鳥情節,更多的是一種依賴。&rdo;&ldo;我猜也是。&rdo;嚴君禹臉頰有些泛白,&ldo;如果當初我答應你,或許這份依賴會慢慢變成真正的喜歡。這是很有可能的,百分百會這樣……&rdo;說到最後,他近乎于自言自語,内心的遺憾與痛苦層層疊疊地堆積起來。&ldo;但是現在,我喜歡上了你,所以我想問一問,我還有機會嗎?不是回到過去,而是重新開始。&rdo;他終于把醞釀許久的話說出口。祁澤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擺手道,&ldo;不,你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當你從昏迷中醒來,莫名其妙就對我轉變了态度,這是一件很突兀的事。你對我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所謂的&lso;喜歡&rso;,而是……&rdo;感恩。最後兩個字,他到底沒能說出來。把死人救活,這種事太驚世駭俗,除了身邊可以信任的人,他不會讓外界知道。嚴君禹哪怕失去了記憶,但他的潛意識會告訴他如何償還因果。也因此,當他忽然轉變态度,對自己變得親近起來時,祁澤并未排斥,甚至一點兒也沒多想。但很顯然,他沒多想,嚴君禹自己卻想歪了,把這份感激當成了愛情,還試圖得到回應。&ldo;而是什麼?&rdo;嚴君禹沉聲逼問。祁澤腦門冒出一層細汗,苦思良久後小心翼翼地答道,&ldo;而是好奇?&rdo;&ldo;好奇?&rdo;嚴君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ldo;你身上那麼多秘密,你見我什麼時候探究過?如果是好奇,我現在應該把你抓起來,關進籠子裡,帶去研究室給人研究。&rdo;看見少年警惕的目光,他立刻補充,&ldo;但我什麼都沒做。我絕不會傷害你,也不會窺探你的秘密,除非你自己告訴我。這不是好奇,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感覺,就是喜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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