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氏故意這麼一說,又拉着二姐的手一副親熱模樣讓她坐下道:“讓丫頭婆子們來吧,你今天也輕閑輕閑。”段浩方站起來端端正正的對着二姐行了個大禮,拱手道:“多謝娘子!”二姐不敢受,立刻站起來避開,又還了一禮。段章氏看着她還了禮才拉她坐下說:“他這禮你該受!别怕!娘給你撐腰!”一邊親手挾了個包子給她。段老爺拉段浩方坐下道:“别鬧這些虛的,你們好好過就行了!”他想起段浩平那一家子,再看段浩方夫妻倆,段老爺就發愁,怎麼兩個兒子都這麼能折騰呢?吃飯時段老爺說了要搬回去的事,段浩方從信裡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他也早就想好了,就說:“那也是應該的,咱們什麼時候搬?”段老爺瞟了一眼二姐,沒接段浩方的話,倒是對她說:“過幾日你回趟娘家吧,陪陪你爹娘。”又對段浩方說,“你也跟着一起去,好好盡盡孝心!”段浩方連忙答應下來。等吃完晚飯兩人離開,段章氏問段老爺:“你好好的幹什麼讓二姐回吳家去?”段老爺歎道:“咱們這一搬就遠了,日後她回娘家就不容易了。讓她回去看看,也跟吳家通通氣。再說我也想讓浩方跟着一起回去,小兩口在吳家多住幾天。”段章氏這才明白,沒精打采的坐在炕頭道:“……咱們真要搬回去?”說完才覺得這話不對,連忙捂着嘴看段老爺,吓道:“我、我胡說的!你别當真!”段老爺看她吓成這個樣子,又想到這次回去老宅裡二老爺和二太太的惡心樣,也知道搬回去她的日子不好過。心裡覺得對不起她,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要委屈你了。”段章氏低頭笑道:“這有什麼委屈的?我跟着老爺,到哪裡都不委屈。”段老爺張張嘴,還是沒有把段浩平的事說出來。還是等等再說吧,他想。别吓着她了。段浩方和二姐吃了早飯回來,那石榴還是抱着孩子站在屋前等着,低垂着小臉委屈巴巴的拍着襁褓哄孩子,見他們回來忙避到一旁,先讓過二姐,急慌慌跪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擡眼看段浩方,兩隻大眼睛呼扇呼扇的,眼淚要掉不掉。二姐隻當沒看見,繞開她進屋去了。她要跪,隻管跪個夠!跑這裡來玩心眼?呸!她知道自己這樣挺蠢的,要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大度寬容,怎麼着也要趕緊親手把她扶起來才對,至少當着段浩方的面她應該這樣做。可是她現在做不到!事實上她是進了屋後才想起來自己‘應該’怎麼做的,難道現在再出去?她站在屋裡正猶豫是不是該再出去扶那個女人起來,後面段浩方緊跟着她就進來了。她一見他,轉身安安穩穩坐下。段浩方跟着她也一本正經的撩起袍子坐在一旁。兩人一左一右誰也不看誰的坐着。半天,二姐扭臉對他說:“二爺,叫人擡水來,你洗澡吧?”他點頭,看着她說:“行啊。”她盯着他,你不說那個女人的事是不是?你不急,我也不急,就讓她在外面站着吧!二姐一哂,叫米妹進來吩咐:“去燒水,你家二爺要洗澡。”米妹看看這邊這個,再看看那邊那個,趕緊答應了出去,輕手輕腳又一溜小跑的跑到竈下叫劉媽媽趕緊燒水。劉媽媽扯着她問:“二奶奶門前那個抱着孩子的小婦是誰啊?”米妹甩開她的手啐道:“誰?你管她是誰呢?吃飽了撐着瞎操什麼心啊!”劉媽媽不敢再問,趕緊賠笑送米妹出去,回身就喝斥竈下的小丫頭們:“還不趕緊燒水?仔細你們的皮!”屋裡的兩人還是這麼坐着,段浩方看看天花闆,看看櫃子,看看二姐。他一看過來,二姐就扭頭笑眯眯的問他:“二爺,洗完了是歇着啊還是出去啊。”他啊了聲,一臉正經的說:“哦,我歇着。”二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這邊丫頭們把浴桶扛進來,一桶桶往裡倒熱水。二姐站起來說:“那二爺洗吧。”話音未落擡腳出去,段浩方站起來想叫她沒來得及就見簾子已經摔下來了,回身搖頭歎笑。二姐坐在外屋的凳子上,聽見屋裡熱水嘩啦啦的響,米妹和七斤在屋裡侍候他洗澡,紅花掀簾子給她捧了茶來,小聲說:“二奶奶,那位還在外面等着呢。”二姐說:“叫胡媽來。”紅花答應着出去,胡媽媽很快進來了,她根本也沒敢走遠,一直就在屋外等着。二姐對她說:“這個人叫石榴,讓她跟明月一個屋住,孩子也抱過去。”胡媽媽答應着,還看着二姐,二姐想了想又說:“那個奶娘賣出去,家裡就要搬了,不能再加人了。就讓明月那個奶娘多奶一個孩子吧。”胡媽媽仍是等着,二姐想想沒别的事了就讓她出去。裡屋仍是嘩啦啦的一片水聲,她望着裡屋的門簾子笑,好像看到了裡面的人。讓那個石榴吃個小虧是無妨的,可是她也不會誤了正事,趁他還沒多問趕緊先把事給辦了,屋子都挪了等他出來說什麼也白搭了。二姐端起茶來吹吹沫子,小抿了一口。茶是苦的,喝到嘴裡泛酸味,真難喝。石榴,女人,孩子。她都要笑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也不知道在屋裡坐了多久,或者兩刻鐘?段浩方洗完了澡出來,頭發仍是濕的,通身隻穿了件袍子,就這麼趿拉着鞋踱到外屋。二姐看了一眼,現在已經快到十月底了,天都冷了,他這麼洗完澡出來也不怕着涼生病。她張張嘴有心說一兩句可又咽了回去,端坐不動。丫頭們把水倒出來提出去,再把桶挪走,地上拖幹擦淨,然後米妹和紅花就站在那裡看着他們兩個。紅花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她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站起來對着段浩方說:“二爺,回去歇着吧?”他輕輕笑着說:“行。”一邊說一邊伸手來拉她。她要躲,旁邊又有丫頭看着,剛想說自己另有事,叫個丫頭來侍候他,他就扯着她往裡屋去,道:“你來給我鋪床。”她深吸一口氣沒反抗。這是男人,是這個家的男人。順從的讓他扯進了裡屋,抻開被子鋪好,然後看他:“二爺,那你睡吧,我去收拾東西了。”他往被子上一坐,說:“你給我擦擦頭發。”她回頭看他那還在滴水的頭發,拿了塊搭在旁邊的舊衣裳裁的長手巾給他擦頭發。兩人誰都沒說話。她站在他前面,拿着手巾包着他的頭發,一寸寸揉幹。他低着頭閉着眼,仿佛累極了。隻是他的兩隻手虛摟着她的腰,整個人像是拱在她懷裡似的。她擦完了,掙開他的手去拿梳子,梳通後摸着還是濕冷濕冷的一把,見他像是要往枕上栽,好似都睡着了似的,就拿件大褂先給他披上,拿過大靠枕讓他靠着,再用被子圍着,然後轉身出去小聲叫紅花攏個火盆過來。二姐出去後,段浩方睜開眼睛看着她輕手輕腳的出去,小聲叫丫頭的背影。這是他的老婆,就是生氣惱他也會對他好。他身上披着大褂,渾身是洗過澡的舒爽輕松,他在被子裡伸開腳,覺得全身的筋都松開了的舒服。這才叫家。一會兒紅花跟着二姐進來,小心翼翼的端了個火盆放在炕頭,二姐過來坐下,拿着他的頭發給他揉着烘幹。段浩方靠在枕上閉着眼睛,滿足的讓二姐侍候。他喜歡二姐侍候他,每次二姐侍候他時,他都覺得更喜歡她了。她對他好,他這心裡比吃仙丹喝仙酒都舒服,滿當當的舒服。紅花出去又進來,端來一碗冒熱氣的姜湯,二姐接過來把他搖起來讓他喝。段浩方是碗都喂到嘴邊了,他都喝了兩口了才醒過神來問:“姜湯?怎麼喝這個?我沒事。”二姐可不管這些,又坐得近了些硬是一碗都喂了下去,口裡勸道:“現在正是變天的時候,喝了總比不喝好。”心裡卻想,這趕路趕得這麼急,要是明天一起來病了,那回吳家的事肯定就黃了,一定不能讓他現在病!就是病也要到吳家再病!她似乎找到了一個好理由,理直氣壯的做一個賢惠老婆又騙過了自己心裡的這關。她知道自己這會兒了還對他好是挺犯賤的,可她就是一邊在心裡罵自己沒出息,一邊忍不住想對他更好更溫柔些,要讓他知道,讓他感動,似乎這樣她的心就不慌了。等他睡了,她出來,叫來紅花說了明天回吳家的事,問她要不要也跟着回去?紅花有些為難,這些日子她老躲着回寶貴家,可她心裡也一直在害怕,不敢真的一聲不吭就跑回吳家去,到底她也是嫁了人的了。要是寶貴能過來接她就好了,她也能跟着他回去。二姐看她揪着衣裳腳沒馬上回答,就說:“上回你跟着我回去了,這次我想帶米妹回去,反正就住幾天,很快就回來了。你在這邊屋裡盯着她們收拾東西,看來過年前必定要搬回老宅那邊去,不能再拖了。”紅花松了口氣,趕緊答應下來。又問起這搬家的事二姐是怎麼打算的。段浩方這一回來,還帶回來了石榴,二姐倒覺得自己突然有了幹勁了,拖了幾個月的事情很快就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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