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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頁)

婦人拉拉琳琅的衣角:“姑娘,别……别白費力氣了,我,活不成了……救我的孩子,足矣……大恩難報,來生……”

女人的氣息越來越弱,朱雀不是不想多事,而是知道根本救不回這位年輕的母親,謝琳琅被俗情所羁絆,她全然沒有察覺到另一件事,朱雀看見隔院起了火光:“琳琅,快走吧!他們放火了。”

果然,火光和焦煙。

謝琳琅恨意洶湧,趙迎迎那個毒婦,滅門不夠,還要毀屍滅迹!

女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拔下頭上的钗,放到琳琅的手裡:“二位大俠,請将我兒,送回……金州夏府……我與夫君今夜俱殒命,願我兒,百歲……”

謝琳琅含淚點頭:“放心,我一定……”

女人欣慰地笑了,她望着琳琅,頭遽然垂落,握緊的手也松開了。

“琳琅,我們快走!”

謝琳琅攥緊金钗,她抱起嬰孩,朱雀打開了後門,她閃身出去前,望了那死去的年輕女人最後一眼,那個女人說,她和她的夫君都殒命在此,懷裡抱着的孩子,沒有父母,成了世上孤獨的一縷活魂。

趙迎迎在别院大門前的空地上徘徊。

沒想到,沈家别院出去的路隻有一條,謝琳琅趕在趙迎迎發現她之前,将孩子塞給朱雀,再連忙把朱雀推進了灌木叢裡。

趙迎迎果然朝她走來:“小謝,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完了。”

直到火光燒紅了半邊天,大門都燒塌了,趙迎迎才說了聲“撤”,她攀上馬背,扭頭看到謝琳琅站着沒動:“你走不走?”

琳琅面無表情:“任務是你完成的,你回去複命就足夠了,我不想現在回去。”

“難不成你還要在這裡給沈家的人念經超度?”

“關你何事。”

“哼,不回就不回,随你。”

趙迎迎帶着人打馬離去。

大火中不斷傳來倒塌的聲響,朱雀抱着小嬰孩從灌木叢裡鑽出來,他望着沈家别院的烈火,嗫嚅:“琳琅,這孩子……”

襁褓中的嬰孩,睜着一雙烏黑的眼睛,大火的光影映在他的瞳孔裡。

被滅門的時候,這個孩子沒有哭,起火的時候,也沒有哭,他乖乖的,不哭不鬧,躲過了一劫,也許正如他的母親所說,他會長命百歲。

謝琳琅從懷裡拿出了那支金钗,她端詳着那件信物,下定了決心,擡頭對朱雀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走吧,我們送這孩子回金州夏府。”

第11章

金州,三百裡地遠。

要送一個幼小的嬰孩去往三百裡外的地方,憑着謝琳琅和朱雀兩個人,原本不是多難的事,但從第三天開始,忽然有幾方人馬在同時追捕他們,之後再帶着一個還沒斷奶的孩子上路,就變得舉步維艱了。

琳琅沒想明白過,直到他們途徑一座城,在城裡看見了張貼的布告。

身死的沈大人門生遍天下,不乏居高位者,有人告發,滅沈大人滿門的,是赫赫有名的“謝家女”和一名紅衣少年,“謝家女”神秘莫測,沒人看清過她的長相,但官府的布告上卻有朱雀的畫像。

朱雀大驚:“這算什麼?關我什麼事?這年頭,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布告要給我叔父看見了,我小命休矣!”

謝琳琅臉色鐵青,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是有人刻意栽贓陷害。

城中危險,他們分頭買了些東西就出城了。

琳琅放了一束飛焰,在城外等到半夜,終于等來了一個人,那是個面貌清秀的少女,同樣出身于試煉場,效力于夜長生,效力于景王,不同的是,她專司收集情報,她告訴了琳琅她能知曉的所有事情:“這次任務,死的人太多,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趙迎迎在回程的路上就被伏擊了,之後有人去官府告密,說是你和朱雀為主謀,犯下了滅門血案。”

朱雀悚然,眼瞪得溜圓:“沈大人和我無冤無仇,江湖上又沒出他的懸紅,再說我殺他一個隐退歸鄉的糟老頭子做什麼?我真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謝琳琅隐約聯想到了某些事,她問:“趙迎迎人呢?”

“她困在通城,受了傷,飛鴿傳信給夜大人,讓夜大人派人去救她。”

“呵。”

趙迎迎也就這點花花腸子,太不成氣候。琳琅想,她能猜中全部:必是趙迎迎行蹤敗露,被沈氏門生遣人阻截,她為求自己脫困,把全部罪責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夜長生需要一張生面孔去做很難達成的事,所以琳琅以“謝家女”的身份出去執行任務時總用黑紗蒙面,幾乎沒有人知道“謝家女”長什麼模樣,但沈府一行,她隻是“琳琅”,趙迎迎拖無辜的朱雀下水,也想拖她下水,趙迎迎又更怕夜長生,所以不敢将謝琳琅的樣貌透露給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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