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都大了,騎馬也有兩三年了,除了二阿哥還要人帶着外,大格格和二格格一騎上就撒歡跑了。李薇跟着四爺,兩人并行,由着馬兒小跑着向前。行到一處山坡上,四爺讓人在此處紮營。雖然隻是出來玩半天,各種東西也帶了兩車。他們兩個出去再轉一圈,回來帳篷已經搭起來了,篝火升起,上面架着烤羊。羊是膳房腌好帶來的,五月裡這附近也沒什麼獵物好打,侍衛們雖然都帶着弓箭,但那是為了防備刺客。下馬後,讓人把馬牽走,四爺牽着她的手坐在帳篷前,他抽出一柄小腰刀,在已經烤好的羊後腿處切下一盤肉遞給她,道:&ldo;沒帶你去過塞外,現在補上吧。&rdo;李薇拿着一柄精緻秀氣的小金刀叉着吃,他繼續切,切下一塊直接叼在嘴裡吃,連盤子都不用。每次看他這樣吃肉,都讓她有種&lso;他果然是四爺&rso;的感覺。很特别,比在屋裡床上更新奇。兩人吃了快一條腿了,孩子們才回來。他們圍坐在篝火邊,由太監替他們切肉,坐在上首的四爺喝了兩杯馬奶酒,拉她起來去散步。走到背風處,連篝火邊孩子們的說話聲都快聽不到了,他道:&ldo;等這次他們平安回來,我就給你請封。&rdo;&ldo;我原本想再等一等,你阿瑪現在剛到吏部,幾個兄弟都小還指不上……&rdo;他歎了聲,李薇原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要不要推辭一二,但聽他的意思,貌似這裡頭還有别的事?&ldo;原來是想等你阿瑪外放了,到時二阿哥也大了,你也能再生一個,請封也更名正言順些。&rdo;一頭是家世上去了,一頭是生孩子多有功勞了。這樣的折子遞上去才更好。雖然皇上一慣不管這些事,他也卻想做得更圓滿。可是,最近他的勢頭正好。聽皇上的意思是等這次種痘後,幾個阿哥家的兒子都要賜名了。他前一段時間還把福晉娘家的兩個兄弟送進宮裡當禦前侍衛,滿人要出頭還是軍功最快。巴克什和巴圖魯在禦前待兩年,再出來就能派差事了。這樣一比,李文烨還沒熬夠資曆,外放出去也沒好地方給他。二阿哥還小,素素這邊未免底氣不足。府裡現在剛安生了幾年,幾個小的都還沒長大。他可不想讓家裡變成三哥那邊似的,妻妾都鬥成烏眼雞了。李薇大概聽懂了,說實話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平靜很舒服,她也是不想再有什麼波折,道:&ldo;我都聽你的,現在府裡好,我和孩子們都知道。&rdo;&ldo;嗯。&rdo;四爺把她拉到懷裡摟着。在外面她有些不自在,他笑着伏在她耳邊說:&ldo;這有什麼?等日後有機會帶你去塞上避暑,在敖包後面……&rdo;李薇被他的話吓了一跳,這些年下來她可知道,他的下限顯然比她堅強多了,敖包相會就是男女幽會,真到那一天,說不定他真敢半夜帶她去玩野外py。這次跑馬後沒兩天,大格格、二格格和大阿哥就被送走了。一直到七月初才回來,三個孩子都平平安安的,雖然瘦了點。二格格一回來就抱着她大哭,一口一個&lso;額娘你不要我了&rso;,哭的李薇心裡酸得不行,娘倆一起哭。等四爺過來,她又抱着他說&lso;阿瑪你不要我了&rso;,四爺抱着她哄了兩天才哄好。二阿哥看二格格哭,也跟着傷心。好長時間一哭起來口頭禅就是&lso;額娘你别不要我&rso;,這是心靈受傷害了,李薇一邊自責一邊再三保證絕不會不要他和二格格,告訴他們上次是帶二格格去種痘,種了以後就不生病了。&ldo;真不生病了?&rdo;二阿哥抽噎着,看起來很為生病和被額娘不要一回選擇哪邊而糾結。結果沒兩天,二格格開始換牙,門牙活動了,把二阿哥吓的說李薇騙人。李薇很苦逼的說這很正常,額娘小時候也換牙,阿瑪也換過的。等四爺再來,兩個小的先是觀察他的門牙,二阿哥還摸摸問他的牙活動不活動。四爺是知道二格格換牙的,讓她張嘴看看,交待這段時間不能吃酸的甜的,然後說:&ldo;換過牙就好了,阿瑪的牙現在都好好的。&rdo;二格格和二阿哥才放心了。晚上,李薇失望的說:&ldo;他們都不信我說的,就信你。&rdo;四爺一臉滿足的笑,說:&ldo;我是他們的阿瑪嘛。&rdo;又過了幾天,皇上賜名,這次從大阿哥到七阿哥家都有份,給李薇感覺皇上也是攢這麼多人,來個一口氣批發。二阿哥托了大阿哥的福,也被賜了個名字。大阿哥叫弘晖,他叫弘昐。李薇聽到念&lso;弘分&rso;,第一眼看四爺寫的,心裡念&lso;弘盼&rso;。還是四爺解釋:&ldo;昐,有日光之意。&rdo;&ldo;好名字!&rdo;她道,是個光明燦爛的好名字。皇上果然博學,這個字她都沒用過。借着這個機會,四爺給三個格格也都起了名。大格格叫博吉利宜爾哈,漢名就是菊花,長壽之花,二格格是額爾赫,平安之意,三格格是紮喇芬,也是長壽之意。說起三格格,之前李薇在福晉那裡見過。三歲的孩子,活脫脫就是個林妹妹。紅樓裡鳳姐一見林妹妹就說&lso;我觀這個妹妹,似有不足之症&rso;,三格格也是一樣,讓人一看就一個感覺&lso;先天不足&rso;。她看着瘦,臉上不見健康小孩子的紅潤,皮膚白的像透明的。放在現代學校,體育老師都不敢叫她去太陽底下跑圈做運動。四爺提起這兩個格格也是挂心的很。晚上,兩人睡下前聊到家裡的幾個孩子,他居然說現在就要給大格格看婆家,把李薇震住了。大格格才八歲!四爺是認真的,皺眉道:&ldo;大格格和三格格都是體弱,我早想着要讓她們嫁的近些,我也好照顧一二。二格格是你我的心頭肉,咱倆隻有這一個格格,當然也不舍得讓她嫁得太遠,日後你想她了,再隔着千山萬水不能見怎麼辦?&rdo;這個世界沒有網絡電話,連交通也不發達。要是二格格真嫁到蒙古之類的地方,對她們母女來說這輩子想見面就難了。李薇聽他說起臉都白了,&ldo;那怎麼辦?爺,你有人選沒有?&rdo;四爺拍拍她的手,道:&ldo;我都記在心上,你就安心吧。日後必不會讓你們母女天各一方的。&rdo;想想大格格才八歲就記着這件事,二格格交給四爺應該是沒問題的。睡下後李薇做了一夜怪夢,二格格居然抱着三格格哭說這個孩子生下來身體太弱,她則是抱着弘昐勸她說沒事,男孩健康的很。夢裡三格格和弘昐都是二格格的孩子。夢裡她覺得很正常,還欣慰二格格這麼快就嫁人生孩子了。醒來後被夢雷得不輕。七月,四爺又變忙了。好幾天不回來,隻傳話讓人把換洗的衣服送到工部去。一天傍晚,天邊的雲壓的極低,一看就是将要有暴雨。李薇讓人去前院傳話,讓幾個孩子都趕緊回屋,别在外面玩了。一會兒傾盆大雨砸下來,玉瓶在屋裡掀着簾子看雨,笑道:&ldo;這是龍王爺洗衣服呢。&rdo;二格格坐在榻上編花結,接道:&ldo;龍王爺?是龍王婆吧?男人才不洗衣服。&rdo;玉瓶連忙說,&ldo;格格說的是。&rdo;李薇道:&ldo;忘了剛才交待趙全保,讓他把弘昐領回來了。這麼大雨,晚上說不定還會打雷,該讓他回來睡的。&rdo;&ldo;阿瑪該不高興了。&rdo;二格格說,&ldo;二弟是男孩子,額娘别總替他擔心。&rdo;&ldo;你阿瑪又沒回來。&rdo;李薇搖着團扇,&ldo;反正我也隻是說說而已。&rdo;四爺威嚴日盛,她可不敢持寵胡來,犯到他手裡可不是開玩笑的。&ldo;下了這場雨,大概能涼快兩天吧。&rdo;站在簾子邊的玉瓶隔着竹簾看到外面有人冒雨跑過來,掀開簾子一望見是小喜子,奇怪:&ldo;他這個時候跑來過什麼?&rdo;她出去站在廊下喊他:&ldo;這麼大雨你來是有什麼事?&rdo;小喜子淋的落湯雞一樣,渾身透濕,他跑到廊下抹了把被雨水迷住的眼,大聲道:&ldo;四爺回來了!說是一會兒過來用膳。&rdo;雨聲太大,李薇沒聽見他們在門口說話,見玉瓶進來問道:&ldo;什麼事這麼急?&rdo;玉瓶:&ldo;四爺回來了,說一會兒過來。&rdo;李薇和二格格都站起來了。二格格道:&ldo;阿瑪回來了?什麼時候過來?我現在回去吧,額娘?&rdo;李薇拉住她道,&ldo;等雨小了吧,你阿瑪他沒那麼快。你再坐會兒。&rdo;她轉頭對玉瓶道:&ldo;晚膳簡單點,涼菜多上幾個。主食還是涼拌面。&rdo;玉瓶複述一遍,出去傳話。二格格坐了一會兒,還是讓人打着傘回屋換衣服了。下雨天黑得快,六點時天就黑完了。各屋點上燈,小太監們冒着雨,把挂在屋檐上的氣死風燈用鈎子取下來,點亮後再挂上去。等他們回到廊下時,身上都被雨淋濕了。雨漸漸小了些。李薇讓人去膳房要了姜湯,讓今天出去當差的回來後都要喝一碗驅寒。她以為四爺不會來了,一刻鐘後,四爺讓人打着傘,提着燈籠過來了。雖然一路有人打傘,他進來時還是肩膀和腿上濕了大半。李薇拿了幹衣服給他換,等他出來,端了碗姜湯給他,道:&ldo;這是我讓人熬的,你也喝一碗,免得這個天再着涼了。&rdo;四爺看着健壯,但其實最怕受涼。他隻要吹風淋雨,不好好照顧肯定要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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