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那沉香木闊床睡的傅丞翊是腰酸背痛,天色将明他便被房外宮中侍衛喚醒。
“傅大人,要上早朝了。”
“稍等。”
傅丞翊房中輕聲應着,他不緊不慢着好衣衫,又将自己好生盥洗捯饬了一番,這才拉開門随同那宮中侍衛去往了武銮殿。
路上,那戎裝侍衛不停顧自轉頭打量傅丞翊,那毫不遮掩的審視目光瞧的他是心裡發慌。走了一段路後,在那侍衛又一次轉頭時,傅丞翊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色長衫,朝他疑聲問道:“怎麼了?我衣服穿反了嗎?沒有吧?”
“沒......沒有沒有。”那侍衛擺擺手,恭聲回道。緊接着他撓了撓頭,不解問道,“隻是今日是傅大人第一次上早朝,不穿官服嗎?”
傅丞翊攤攤手,無奈道:“官服?我沒有啊!”
在武銮殿外,已是站滿了等候在此的景陽王朝大臣們,隻待那站于三十九級台階之上的殿外宦官黃日天一聲喚,他們便可排隊進入殿中。在那宮中侍衛的帶領下,傅丞翊穿過幾座宮門高牆,轉過一角便看到了烏泱泱的大臣以及他們身上穿着的所謂官服。
隻見他們清一色紅色官服,寬袖束腰,一眼望去似是瞧不出任何區别。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們頭上戴的那頂冠帽以及袍服外所佩挂的組绶顔色不同,想必便是以此來劃分官員品級。
傅丞翊身旁那名宮中侍衛見他遠遠望着隊伍最前頭那頭發花白之人,知他乃是頭次上朝,遂出聲向傅丞翊解釋道:“傅大人,那是當朝相國範大人。”
傅丞翊聞言一時來了興趣,他點點頭随即向身旁侍衛不恥下問道:“可否給我講講這衆多大臣中,都有哪幾位位高權重啊?”
這可打開了那侍衛的話匣子,他左右瞧了一眼,将身子湊近傅丞翊,而後低聲說道:“大人請看。”
他複而指了指那頭發花白的老翁:“那是相國範勁柳範大人,範大人不僅位高更是權傾朝野。他身後簇擁笑談的那幾人,最左側那位是右相韓卿之韓大人。韓大人是範大人的學生,執掌中、尚,主管郊祀、大帝冊文以及本朝人才的铨選考核事務。”
順着那宮中侍衛手指的方向,傅丞翊看了過去。隻見那是一位極年輕的官員,他相貌堂堂,若是以貌取人那便是正氣凜然。
“中間那位則是中書舍人陸寒亭陸大人,其餘便是與他們三位無論朝堂之上還是私下都交好的一衆官員。”那宮中侍衛伸出的手指忽而一轉,指了指另一搓人群,“大人你看,那個不苟言笑的便是大将軍常峰雲,他旁邊那個身形高大威猛的是王城禁衛軍統領宇文靖,年輕的那個是右相朱辭鏡!”
傅丞翊點點頭,将那些人的官職和長相一一牢記于心。此時那侍衛又将聲調壓低,且湊向了傅丞翊耳邊:“不瞞大人說,右相朱辭鏡雖執掌門下有封駁之權,但這宮中内外都知道,常大人才是獨攬實權!”
“原來是這樣,倒也看得出來。”傅丞翊看那朱辭鏡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又觀其在常峰雲和宇文靖面前低眉颔首,便料定此人是那兩人傀儡無疑。
“那一撮又是誰?”
聽傅丞翊問,那宮中侍衛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随即出聲說道:“那是平留侯,也是明德夫人的長兄,不過......”
“不過什麼?”傅丞翊看那宮中侍衛聲音弱了下去,擡眼看向他出聲問道。
那侍衛都快要将嘴巴伸進傅丞翊的耳中了,他小聲說道:“因其本是中州遺老,所以朝中人私底下都稱他兩姓家奴!包括他身後的那些人全是原中州的官員。”
這撮人倒着實讓傅丞翊有些詫異,按照這宮中侍衛的說法,明德夫人及其長兄乃是原先的中州人,也就是說和現今的西荒同屬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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