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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陽戰戰兢兢地把自己的衣服解開脫去。華君發現，炙陽的骨架雖然很瘦弱，瘦，但是也算精壯，至少身上有背肌和肱肌。隻不過，看到炙陽那滿身傷痕，她都不由自主地&ldo;咝&rdo;了口氣。新傷、舊傷，瘀傷、咬傷、鞭子、刀傷，身上就沒幾塊好肉。她看到炙陽要脫褲子，趕緊擡手制止，叫道：&ldo;哎，别别别脫了。&rdo;她站起身，沖萬俟雅言說句：&ldo;門主，我膽子小，先撤了。&rdo;&ldo;回來，坐下忙你的。&rdo;萬俟雅言叫她。你走什麼啊？避嫌？她還不知道華君以為她想幹什麼？留下華君看着，省得華君誤會。她冷冷地走到炙陽身邊，說道：&ldo;我身邊不留孬種。你在我身邊的等級不低，除了我，沒有誰有資格□你，你為什麼不反抗？身為四大侍衛之一，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還有那能力護主嗎？&rdo;她凜聲喝道：&ldo;解褲子！&rdo;炙陽顫抖着慢慢地把自己的褲子解下。萬俟雅言朝他的胯部掃了眼，轉身扭頭，背對門口方向負手而立，說：&ldo;堂堂三尺男兒，連點血性都沒有，若非見你身下有物，我還隻當你是個閹人！&rdo;華君汗！心說，小郡主，你這話狠！還讓人家脫褲子看人家是不是閹人，更那個！她很想問彪悍的小郡主一句：&ldo;你還是女人嗎？你還得個少女嗎？&rdo;啧啧，大媽都沒你強悍。萬俟雅言緩緩地吐出一句話：&ldo;賜你三尺白绫，見我哥哥去吧。&rdo;炙陽應聲&ldo;是&rdo;，叩頭，穿上褲子，說：&ldo;謝門主恩賜。&rdo;又低頭把衣服穿上，把自己的儀表收拾妥當，這才朝萬俟雅言恭敬地行禮退出去。&ldo;雅兒。&rdo;華君見炙陽出去後，這才問道：&ldo;為什麼你肯留渾禹性命卻要殺了炙陽？&rdo;萬俟雅言轉身看着華君，說：&ldo;我不想浪費糧食養一個派不上用場的廢物。他是我哥哥的人，留着讓人玩弄他，有失我哥哥的身份。&rdo;華君憤聲叫道：&ldo;那是條人命！下人也是人！軟弱是天性，也該死嗎？雅兒，你不是個殘暴的人。&rdo;萬俟雅言低聲說道：&ldo;他該随我哥哥去。&rdo;&ldo;他該有他生存的權利！&rdo;萬俟雅言凜聲說道：&ldo;活着受辱，還不如死！&rdo;華君搖頭，說：&ldo;蝼蟻尚且偷生！命再賤，那也是命。命隻有一條，千金難換！即使人有貴賤，生命沒有。&rdo;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萬俟雅言，叫道：&ldo;他好歹也是侍奉過你哥哥的人，是你哥哥曾經最寵的人，你哥哥不在了，為什麼就不能看在你哥哥的份上給他條活路？雅兒，尊重别人的生命也是尊重自己的生命。&rdo;萬俟雅言問：&ldo;你想他活着？&rdo;她不明白為何華君會對炙陽刮目相看？難道因為那娘娘腔的一身媚相？或者是那張酷似女人的臉？&ldo;我不想看到你随随便便奪走一條生命。雅兒，你讓他們替你賣命沒錯，可你不能這樣随便剝奪别人的性命，即使你有這權利，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多給别人一條活路。軟弱不是罪，他不該死。&rdo;萬俟雅言冷冷地沉下臉去。華君深吸口冷聲，她握緊拳頭，說：&ldo;雅兒，他是你身邊的近侍，四大侍衛之一。如果你覺得他能力不足，不足以擔當此任，撤了，改派他職，或者作一個使喚小厮都可以。他也是你的手下，之前還曾是你哥哥的手下。你身為人主，他人替你賣命，你也當替他們提供庇護。人與人之間都是相等的。你覺得他賤，殺之無關緊要，别人怎麼想？比他命更賤的人怎麼想？他們會怎麼看你這位人主？欺壓、不平等久了會造成怨恨，怨恨積下，将來會結成禍根。該改的是你的這套留強除弱、以強淩弱的管理體制。一個人再強，他也強不過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弱者。你隻是個領頭人，相當于龍頭。而追随你的人，是龍身上的其它部位。一個人對自己身上某些地方不滿意也不能随便割舍抛棄啊，哪怕隻是一塊看似微小不足道的指甲棄了也會給生活行動帶來不便。&rdo;萬俟雅言覺得華君有點啰嗦，卻還是聽她說了下去，她沉吟片刻，問：&ldo;如果有遭一日你落難，當如何？&rdo;&ldo;勾踐可以卧薪償膽，韓信可以受□之辱，一時不代表一世。如說落難，雅兒，我現在不算麼？隻不過我比較幸運，在落難的時候遇到你，還讓我有個着落和依靠。&rdo;華君緩口氣，說：&ldo;或許你言出必踐，那能否把炙陽的命賜給我。&rdo;萬俟雅言輕輕點頭，說：&ldo;嗯，去吧。&rdo;華君沖萬俟雅言扯動嘴角笑了下，轉身快步出去找炙陽去。她怕去晚了，趕不及阻止。華君的那句&ldo;如說落難，雅兒，我現在不算麼？&rdo;，&ldo;落難&rdo;二字，讓她的心裡極不舒服。華君在她的身邊是落難麼？好在，後面還有一句慶幸遇到她，不然她真會被郁悶到。萬俟雅言踏出屋子，來到空曠的懸崖邊，她望着起伏的山巒，負手而立。山風拂動她的長發，掀動她的衣袍，山岚霧氣飄來，罩在她的身上。她喜歡這處懸崖，登臨此鏡如身處九霄淩躍蒼生，做帝王不如做個天上神仙逍遙自在。華君之前說的那番關于帝王的言論讓她頗有觸動，再考慮到目前的局勢，她已決定在這裡建基立業做一個無冕的逍遙王。韓律來報說大量缺少人手。建山寨工事、殿宇樓閣、錢莊需要大量的工匠搭建房屋和開材石材、木料，山上新伐的樹木沒經過處理不能用于房梁、房柱，必須去山下采辦。萬俟雅言讓人把青罡招來，讓他下山去招覽人手。她對青罡說：&ldo;山下缺糧正在鬧饑荒，告訴山下的人說鳳鳴山莊的莊主要建莊子，到鳳鳴山莊幹活有活有米飯面餅吃。&rdo;&ldo;是！&rdo;青罡領命，說：&ldo;下午要挑新統領，屬下還帶禁衛下山嗎？&rdo;萬俟雅言扭頭看向他，眼中寫着詢問：&ldo;莫非你想打什麼主意？&rdo;去招苦力帶幾個随從去就夠了，又不是打劫殺人要帶禁衛做什麼？青罡痞痞的笑了笑，說：&ldo;想順道采辦些東西。&rdo;她見萬俟雅言的神色一變，忙說：&ldo;我聽姐姐說山下有座莊子，那莊主收刮了不少錢糧。&rdo;萬俟雅言讓青罡去把暗衛統領衛呼汗叫來。&ldo;門主！&rdo;衛呼汗來到萬俟雅言的身邊行了一個大禮。萬俟雅言問道：&ldo;暗衛營建得如何了？&rdo;&ldo;回門主，新招入十四人，全安頓在山下訓練。方才已向暗主禀報過。&rdo;&ldo;陶婉說什麼了？&rdo;&ldo;暗主說人手不夠，需要擴招到二百人。方才支給屬下三百兩銀晌置辦軍械設施。隻是門主，如今山下缺糧，有錢也買不到糧，方才屬下去找金總管，金總管不給糧。&rdo;萬俟雅言朝青罡一指，說：&ldo;你找他，他不僅有糧，還有錢給你。&rdo;衛呼汗趕緊應道：&ldo;屬下遵命！&rdo;&ldo;去吧！&rdo;萬俟雅言說道。衛呼汗與青罡領命退去。山下百姓瀕臨餓死，這時候隻要有吃的，給一碗飯就能買命，讓他們去殺人都行。萬俟雅言應該感謝那蕭城太守，給了她這麼一個招覽人手的大好時機。&ldo;門主！&rdo;陶婉來到萬俟雅言的身邊。&ldo;說！&rdo;&ldo;方才有消息來報，蕭城有五千兵馬出城準備搜山。&rdo;萬俟雅言早料到他們會這樣，卻沒料到他們發兵這麼快，她不急，反笑，說：&ldo;搜山？那就是還沒找準山寨的位置？&rdo;她們的探哨真是廢物，留下線索給他們居然還摸不準山寨的位置。她原本還等着他們拿金來贖人呢。不過，眼下青罡和衛呼汗下山，不久就會帶了人和貨回來，山寨不能讓他們圍住，更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在山寨新招的那批人裡混人。她稍作思忖，吩咐道：&ldo;陶婉，你下山走一趟，用姓蕭的衣物把蕭城的人都引到小崗寨去吧！&rdo;她的地頭，她不希望有别的勢力存在，哪怕隻是一座小寨子都不行。這舉，不僅能滅掉小崗寨，還能引走官兵。萬俟雅言安排妥一切，也沒那心情再站在懸崖上吹風，她慢慢地踱回屋子，路過的時候，見到華君從炙陽的屋裡出來。萬俟雅言皺眉，傳句話而已，用得了那麼久？這都大半個時辰了。她回房等華君，想問問華君怎麼在炙陽的房裡呆那麼久，結果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沒見華君回來。她出門，在外面找了圈，才在金萬财那裡找到華君。她踏進門的時候，隻聽到金萬财連聲稱贊君姑娘想得周到。&ldo;門主！&rdo;金萬财見到萬俟雅言進門，趕緊起身行禮。華君也從椅子上站起來，含笑看着她，喊聲：&ldo;雅兒。&rdo;萬俟雅言心說：&ldo;在外面不是該喊門主麼？&rdo;她也沒去糾正華君的稱謂，華君在她心裡不一樣，喊雅兒她也覺得親切，沒那麼生份，喊她門主的人夠多了，有一個人叫&ldo;雅兒&rdo;也不錯。她在正位上坐下，問：&ldo;在談些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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