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終于為自己的情緒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劉楠理智上知道這些話不該說,但身體卻管不住嘴巴:“阿桢,你說我變了,其實你才是變了很多。我知道你關心朝政,也比我更加喜歡參與那些國家大事,阿父也願意縱着你,但你畢竟是個女子,将來是要嫁人的,你的夫君喜歡你這樣野心勃勃嗎?”+++++++++++++作者有話要說:劉楠從很久以前一直就沒有一種“我是太子,這個位置我當仁不讓”的意識,這種思想在他受傷之後就更加強烈了,所以這樣的情緒和思維是需要一個契機來扭轉的,說白了,就是欠調教。。。下章劇透:展示劉桢對朝政的影響力,并且調教劉楠。。。☆、話一出口,劉楠就後悔了。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來。所以劉楠隻能看着劉桢的臉色一點點變了。劉桢的臉色先是漲得通紅,眼睛随即蒙上一點點淚意,但她的眼淚并沒有流下來,反而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蒼白冰冷的神情。在這兄妹二人之外,陳素和範氏同樣臉色大變,但是此時此刻,他們根本插不進話。這是劉楠與劉桢之間的事情,隻能由他們自己來解決,任何外人的摻合隻會使得事情變得更複雜。“阿桢……”劉楠是真的後悔了。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對妹妹說過一句重話,不僅如此,因為劉桢比自己聰明,事事都想先一步,劉楠也習慣了在許多事情上聽從劉桢的意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同于一般女子,她說出來的話常常是富有見地的。但是這一次,僅僅是這一次,他不想聽從劉桢的意見了。太子之位或許有很多人喜歡,有胡亥為了皇位不惜将所有兄弟姐妹都殺了,有劉遠這樣的豪傑在登上帝位之後也開始對子女生出防範之心,那麼也會有像劉楠這樣,不為那個位置動心的人。當上太子,就要背負上很多沉重的責任,就要像他父親那樣開始用冷酷的眼光去看待自己的至親,還要日以繼夜批閱奏疏,處理那些劉楠根本一竅不通也毫無興趣的國事,劉楠覺得自己實在是勝任不了,就連這一次帶兵出征,死了過半将士,他也痛心後悔不已,萬一将來他無意間下了一道命令,卻由此害死更多的人呢?“阿桢,對不住,但我實在不想……”“阿兄,”劉桢再度開口,她将所有的情緒隐藏起來,盡量用平靜的語調來說話,而不是勃然大怒跟劉楠争吵,那麼她這次來的本意就毀了。“你這些話,我不敢苟同,我也很失望,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兄長,卻始終沒能真正了解我。假使你現在不是長子,也不是嫡子,那麼我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因為名不正言不順,讓你去争本來就不屬于你的物事,于你而言太過勉強,而我方才的那些擔心,也根本都不存在。但是這些假設,統統都是不成立的。你生來就是嫡長子,這是無可争辯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阿父如果還是當日在向鄉的小吏,那麼這個小家根本就沒什麼好争的,但現在并不是!阿父是皇帝了,可你的想法還停留在從前!”劉桢的聲音逐漸嚴厲起來,竟仿佛有種劉遠的氣勢。“不錯,阿槿是一個性格柔軟的孩子,如果由他當上太子,将來再當上皇帝,肯定也會友愛兄弟的,但是你能保證他身邊不會出現挑撥離間的奸佞小人嗎?先朝的教訓還曆曆在目,難道阿兄就忘了嗎!扶蘇是怎麼死的?胡亥又是什麼下場?!”劉楠沉默不語。劉桢深吸了口氣:“也許我太過自視甚高了,總以為我可以改變一些人或事,但到頭來我發現我連自己的兄長都改變不了。在我眼裡,劉家大郎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兒郎,他雖然不把功名利祿放在眼裡,可也從不怯于承擔責任,但是現在我錯了,我發現他就是一個膽小怯懦之徒!”雖然劉桢說的是劉楠,語調也很輕柔,但字字句句,卻無不透露出痛心疾首。“至于你說我野心勃勃,說我未來的夫君會不喜歡這樣的女子,”劉桢輕笑一聲,“如果他是這樣的人,那我倒要勸他早早知難而退才好!從阿父登基那天起,我的身份就注定了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像尋常女子那樣平凡度日,而我也不屑當阿婉和阿妝那樣的公主,将自己的命運交到别人手裡!”她說罷,再也不看劉楠一眼,甚至也不看陳素或範氏,直接轉身拂袖便走,頭也不回。在劉桢走後的片刻之内,室内依然一片靜寂。半晌,陳素苦笑:“你這回隻怕是真的惹惱她了,我從未見她發這麼大的火,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範氏同樣心有餘悸,心想長公主生起氣來,氣勢驚人,她從未見過陛下發火的模樣,不過瞧着長公主這樣,隻怕也差不離了。劉楠黯然不語。見他這副樣子,陳素也不好再說什麼,縱使他私心裡認為劉桢說的話是有道理的,到了劉楠這種身份,他自己的意願根本就不再重要。此時的陳素和劉楠肯定不知道在原來的曆史軌道上,往後再推一千年,會有一段宋□□黃袍加身的典故,被推上皇位的趙匡胤一開始未必就是想要謀反,但是到了他那個位置上,退無可退,除了當皇帝,根本就不會有第二條路可選。但是劉楠現在明顯沒有想通這一節,而且劉桢已經下了一劑猛藥,旁人再說,隻怕就是火上澆油,過猶不及了,倒不如留點空間讓劉楠自己好好去想透。——————“依丞相看,陛下如今意欲為何?”二人對坐,問話的人是當朝九卿之一,太常安正,被問的對象則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這樣兩個跺跺腳就能讓朝野震動的人聚在一起,自然不是為了品酒聊天打發時間。從在颍川的時候,安正就與宋諧相識了,那時候劉遠将宋諧奉作先生,安正自然也對宋諧禮敬有加,可謂早有淵源。但奇怪的是,安正和宋諧的交情卻稱不上多麼深厚,宋諧與安正之間的來往,甚至還不如太仆周允多,從表面上看,是周允與宋諧一樣都是前秦官吏出身,有共同話題,但實際上,卻是宋諧和安正都深谙為官之道,他們一個是丞相,一個是九卿之首,身份原就敏感,若是走得太近,必然為上位者所忌,所以保持一定距離是必然的。安正雖然是跟随劉遠起于寒微,當年大家落魄時,彼此感情不錯,還結拜為兄弟,所以如今他才能得到甯鄉侯的位置,以縣侯爵位超越許多人之上。但是安正絕不敢因此就飄飄然肆無忌憚了,他很清醒地意識到,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大家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劉遠是皇帝,而且是一個開國皇帝,他絕對不會希望有人仗着以前的功勞和他平起平坐。安正還記得當年他跟随劉遠去投奔陳勝的時候,陳勝因為厭惡從前的同伴在他面前揭自己的短,就把人殺了的事情。這件事被他牢牢地記在心裡,一刻不敢或忘,所以等到劉遠真的當上皇帝之後,安正非但沒有自诩功臣恣意妄為,反而謹言慎行,一步不敢行差踏錯,也因此他赢得了朝野的贊譽,連劉遠都待安正一如既往,倚重萬分。不過今天安正卻顧不上避嫌了,朝中請立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安正迫切需要有人為他指出一個方向,宋諧無疑是最适合的人選。也隻有宋諧,或許才能猜得出如今的劉遠到底在想什麼。宋諧笑了笑,不答反問:“子英又如何看?”安正遲疑了一下:“我觀陛下如今的意思,似乎有意立陳王。”陳王就是劉桐。宋諧問:“為何不是許王?”安正道:“陛下仿佛對許王并不是很滿意,否則以許王的資曆,早該是名正言順的太子了。”宋諧道:“那依你看,陛下這回會不會惱羞成怒,不立太子,也不親征了?”安正心想明明就是我來問你,怎麼現在成了你問我了?但他嘴上仍道:“應該不會,陛下向來分得清輕重緩急,如今外患是重,自然先應料理叛亂,立了太子也可穩定人心,陛下出外,有丞相領百官佐政務,卻也正該有一位副君來坐鎮,人心才能安穩。”宋諧拈須點頭:“子英說得句句不錯,不過我的看法略有不同。”安正:“喔?願聞其詳。”宋諧道:“如今許王無意領奮武軍,閉門不出,陛下極為失望,确實很可能不會考慮許王,但是陳王身為姬妾之子,上面還有皇後所出的豐王,若以陳王為太子,皇後又如何自處?我觀陛下現在并無廢後之意,因而以陳王為太子,名分上委實說不過去,豈有兩位皇後之子在前,陛下卻立姬妾之子為太子的道理?”安正:“那依先生看來?”宋諧微微一笑:“子英如此聰明之人,心中隻怕已有答案,又何必問我?”宋諧與安正交情不深,話能說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為難得了,而安正也确實聽明白了。現在朝中熱門的太子人選,無非許王劉楠和陳王劉桐兩個,前者是嫡長子,已成年,有軍功,後者是庶子,年幼,卻最得劉遠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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