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位于皇城之内,與内廷隔着一道嘉善門。
外頭天寒地凍,謝昭昭乘着車辇過來的時候,遠遠的便看到欽天監的門口,裡裡外外圍了不少人。從衣飾來看,當都是這少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且人人都不是空手來,不是端着食盒的,便是拎着酒壺。
适逢年節,求人辦事,帶些節禮也是常見。可這般明目張膽的在官署門前送禮的,謝昭昭還是頭一回見。她正欲從車辇上下來,去見見這監正是何方神聖,便聽人群中一陣吵嚷。
“明明是老夫先來的!”
“你哪隻眼睛瞧見是你先來的,老身已在這裡等了許久,戶部員外郎家的可以佐證!”
居然是大理寺丞與甯佳郡王府上的老太太吵起來了,兩人皆是世家出身,年紀加起來早就過了百,于這皇城之内破口大罵,居然一點也不害臊。
謝昭昭一時間看得有些瞠目結舌,對這位洝大人更為好奇了。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聽柳絮姐姐說,這位洝大人往日裡在朱雀橫街擺攤子的時候,那才叫一個熱鬧,等着他批字看相的,能繞整個少京三百圈。後來京兆府尹擔心生了亂子,特意向皇上遞了折子,這才撤了洝大人的攤子。”
繞整個少京三百圈?有某飄飄奶茶厲害嗎?
人群中有人眼尖,看到了貴妃娘娘的車駕。一聲“謝貴妃來了”,衆人不吵了,不鬧了,紛紛伏地跪拜請安。
洝九再神通廣大,也大不過謝貴妃。如今葛家倒了,齊家姜家倒了,謝家卻依然如日中天,貴妃娘娘有母族扶持,肚子裡還揣着個金尊玉貴的皇嗣,絕對是整個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
大理寺丞與甯佳郡王府上的老太太相互看了一眼,乖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謝昭昭裹着狐裘,自車辇上下來,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柳絮。
柳絮籠着袖子,一張小臉已經凍了個撲紅,見自家娘娘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洝大人今日巳時講學嗎?如今午時都快過了吧。”謝昭昭開口詢問。
“回娘娘的話,洝大人是說巳時講學,可欽天監的五官靈台郎說……”柳絮攏了攏袖子,有些欲言又止,“說洝大人夜觀星象,今日巳時不宜開講。眼下,正在沐浴焚香,講學已經被推遲到了未時。”
講學還要看時辰?謝昭昭才不信他這胡話,“擺駕,咱們去瞧瞧,這位洝大人沐的是什麼浴,焚的是何種香?”
欽天監的門口,五官靈台郎見謝貴妃帶着宮人一步一步走上石階,忙不慌的跑進了内殿,“師傅,師傅,快醒醒,貴妃娘娘來了!”
洝九倚在矮幾邊,睡得正熟。殿裡生了暖龍,還燃着香。洝九砸吧了幾下嘴,“别吵,再讓老夫睡會兒。”
謝昭昭走進内殿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這頭發花白的老頭子,道士裝束。誠然如碧荷所說,邋裡邋遢,袍子上還打着補丁。
“洝大人真是會享福,這外頭天寒地凍,大人在這暖烘烘的内殿裡,睡得可好?”
聽到這如玉質般的女聲,洝九攏了攏手中的拂塵,眯縫着眼睛瞧去。這一瞧,當真将他吓了個激靈。
而他這一擡頭一睜眼,也讓謝昭昭微微一愣。這老頭兒,不就是三年前,謝凝在京郊遇上的那個老和尚嗎?
三年前的百花宮宴過後,蕭淮的聖旨便下到了謝家。彼時,對入宮一事,謝凝仍遊移不定,便打算去報國寺靜靜心,拜一拜菩薩,卻不想在回來的途中遇上了一個落魄的老和尚。
謝凝贈了那老和尚些許幹糧和銀錢,因解了這善緣,老和尚送了她一句話:喜一樣,每一樣,來一樣,廢一樣。
這話聽着奇怪,老和尚隻笑眯眯的開口,“女施主,你如今隻是被俗事所障目。不若放下紛擾,遵循心之所向。那個時候,你便會覺天大地大,每一樣皆是自己所喜。”
謝凝惶惑,“每一樣皆是自己所喜?難道就沒有不順遂了嗎?”
老和尚雙手合十,“不順遂者,來一樣,廢一樣。”
這話直直聽得謝凝目瞪口呆,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這老和尚怎麼這般教她?
老和尚的話,謝凝自是沒有當回事。可心之所向四個字,還是讓她上了心。不妨試一試吧,說不定,真的能走出一條路。即便不行,至少心中無悔吧。
可如今,兩人四目相對,謝昭昭想到他那些胡話,想到這個人極有可能與自己看過的那本書有關,不禁冷笑一聲,“如今再見洝大人,不知本宮是該稱呼一句大師,還是道長?”
洝九老臉一紅,他當初不過信口胡謅,哪曾想還能在這宮中遇上故人。說來也是他倒黴,皇上請她給賢妃診過三次脈,可隔着個帳子,他從未見過這位娘娘。若是得見了,他才不會被夜三夜四那兩個傻小子忽悠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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