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隻四級的幼年期契約獸為了不方便在别人身上而拼命掙紮,還要去廁所這種行為,實在是值得人深思。成年的四級烈豹的智商也不過與四五歲兒童差不多,而幼年期烈豹的智商也就是胚胎期的水平,它怎麼會有七八歲孩子才能有的廉恥心和衛生标準呢?這連九級契約獸的幼獸都做不到吧?或許隻有誰都沒見過的十級聖獸才能做到?蕭格一邊想着,一邊将視線放在易澤懷中的奶豹身上。此時這隻奶豹已經不像方才那般掙紮了,它被易澤抱在懷中,正瞪圓了眼睛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那雙活靈活現的大眼睛讓蕭格仿佛看到一個身處在陌生環境中的人的不安和極力鎮定,這讓蕭格很難接受。如果真如他猜想那般,區區一隻幼年烈豹就有這樣的智商,那人類還有未來嗎?蕭格決定忽略自己剛才的妄想,否則他内心會無法接受。盡管刻意的回避了剛才的想法,但蕭格的視線還是無法離開奶豹,他發現隻要自己審視的視線一與奶豹那雙眼睛對上,奶豹就會把頭縮進易澤的懷中,這真是讓他太糾結了,他真的不願意相信自己剛才的設想啊!青揚不知蕭格心中的矛盾,他隻是直覺的不願意與這人對上眼神,總覺得那種審視的目光仿佛要透過這具軀體看到他靈魂的本質一般,這實在是很危險的一件事。不管青揚怎麼分析,都覺得比起一個依附在死屍身上的遊魂,還是一隻剛出生的豹子的身份更安全一些。因為他隻是一隻豹子,因為他剛剛出生,所以他可以什麼都不懂,可以慢慢從頭開始了解這個世界。現在正抱着他的是一個叫易澤的人,這人生得倒是極為英俊,隻是他很不孝地将頭發剪得很短,要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算了,這裡所有人的頭發都那麼短,要麼這些人可能都是出家人,要麼這個世界對于這種事情可能是不在意的。至于自己到底在什麼東西裡,這東西為什麼裝了這麼多人還能動,這點青揚實在不願意去思考了。因為這東西動的速度太快了,比起大成期高手禦劍飛行的速度還要快,最重要是平穩又安全,完全不會讓人感覺不适,要知道如果法力不夠是無法承受因過快的飛行而引起的罡風的。可這奇怪的法寶将人們都護在其中,根本一點傷害都不會有。再加上自己剛才方便時使用的又幹淨又奇怪的東西,更是讓青揚難以理解。由于什麼都不懂,所以他隻能老老實實地縮在易澤的懷中,任由這人的大手時不時地摸摸他的耳朵,又時不時捏捏他的小爪子,還總用手指摸他的下巴!簡直就是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标準動作,這個認知讓青揚很憤怒!不過考慮到自己身處的環境和身份,青揚隻能一邊鄙視自己,一邊在易澤的撫摸下發出舒服的呼噜聲。好吧,要是他不總摸他鼻子捏他耳朵揉他爪墊,光是順毛的話,還是蠻舒服的。青揚眯着眼睛想着。師父總說,青揚是随遇而安的,這個随遇而安可以解釋為适應環境,可以解釋為不在意身外俗物,更可以解釋為淡泊明志。可換到今天這種情況,最合理的解釋就是‐‐能屈能伸。因為青揚的随遇而安也就是能屈能伸,他很快就代入了寵物豹這個角色,并在易澤想要摸他下巴的時候會十分配合地仰起頭。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又可以把随遇而安解釋為安于堕落。不過這種堕落的效果是很明顯的,青揚的舉動很大程度上取悅了易澤,以至于他像一隻吃飽了的獅子般眯着眼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漫長旅行的結束。他的反應讓一直和風狐互暖的華天齊終于安下了心,而由于剛才他挺身而出保護風狐的舉動,讓這對主獸的好感度瞬間提升了不少,至少現在冷靜下來的風狐已經允許華天齊摸摸它美麗的爪子了。相對于周圍人的胡思亂想,易澤倒是很平靜,他閉着眼睛,掌心觸摸着青揚柔軟的茸毛,内心深處那難以克制的暴戾此時終于安定了下來。隻有他自己知道,之所以會抱養這隻烈豹是因為同情,而他同情的不是烈豹,而是他自己。當掀開母豹的屍體,失去了母親最後庇佑的小身子在他掌心瑟瑟發抖時,易澤知道自己内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他需要救贖,無論那是由誰帶來的。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确的,當這隻奶豹安全又溫順地呆在他懷中時,他的心是甯靜的。易澤睜開眼,低頭看着被他摸得昏昏欲睡的小奶豹,唇角幾不可見的勾了下,随後将奶豹放在了地上。&ldo;能跑嗎?&rdo;他徐徐開口問道。小奶豹離開了溫暖的懷抱,趴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蕭格覺得這真是太強豹所難了,的确越是低級的契約獸适應能力越強,實力決定了它們無法得到更好的保護,所以必須從出生開始就有保護自己的力量。很多契約獸剛出生就能飛奔了,可這不代表一隻基因突變營養不良并且剛剛才睜開眼睛的烈豹能做到。很明顯這隻烈豹的身體是孱弱的,它短小的腿還不足以支撐它的身體。青揚努力伸着腿,可是站了幾次都摔倒了,不是他不想,實在是力不從心。哪怕他轉生到一個人類嬰兒身上,哪怕他體内帶着無窮的力量,那也最多是能使出法力,而不是用骨頭還沒長全的小腿去奔跑。易澤見他努力掙紮了幾次都沒辦法走起路來,便上前再将他抱起,一邊安撫般地揉着他的爪子,一邊用旁人難以聽見的聲音低喃:&ldo;這麼弱小,隻怕沒了我就無法生存下去吧?我養了。&rdo;離他最近的青揚聽見了他的低喃,不由得睜着好奇的大眼擡頭看他,這人的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理解的落寞和孤寂。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易澤,易澤摸了摸他的頭:&ldo;以後你就叫小白。&rdo;蕭格‐‐易先生,你起的名字可以更沒文化一點!正好這時候華天齊摟着風狐的脖子親了它額頭一口,大聲宣布:&ldo;以後你就叫小風。&rdo;蕭格:&ldo;……&rdo;-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幾個人終于返回了賽特星,星艦直接降落在華家的私人機場中,華天齊一下星艦就被一隻手摟進軟軟的懷抱中。&ldo;小齊,這一個多月累不累?苦不苦?媽媽想死了,早知道就不讓你離開家這麼遠奔波,什麼聖特雷斯大學,大不了再捐一套實驗裝備,至于讓我家小齊這麼受苦嗎?你還從來沒離家這麼久呢!&rdo;一個美麗的女子抱住華天齊就開始哭。蕭格臉色不變,他之所以會被選中成為華天齊的護衛隊長就是因為他那無論内心多麼波濤洶湧表面卻依然平靜的面部肌肉僵硬症。自從他跟了華天齊之後,就決定不再去治療這個病,倒不是害怕失去這份又安全又高薪的工作,而是他怕自己以後會得面部肌肉扭曲症,比起扭曲,還是淡定着好。女子身後站着一名年輕男子,他與易澤差不多高,表情雖不似易澤那麼冷,卻也不是多愛笑的人。他在旁邊平靜地看着抱頭痛哭的華家母子,等華母終于哭夠了之後,才上前說:&ldo;媽,還是先回家吧,小齊一定很累了。&rdo;華母擦了一下淚後點點頭:&ldo;嗯,小齊回家好好歇着,千萬不要再累着了。&rdo;随後她才想起一直在場的易澤:&ldo;小澤也一起回去吧,小齊在外面這麼長時間,多虧你照顧了。&rdo;&ldo;不用,&rdo;易澤冷冷地說,&ldo;我這就走了。&rdo;說完抱着青揚轉身離開,仿佛他們都是陌生人一般。青揚好奇地從易澤身上爬到他肩膀附近,露出一隻小眼睛看着身後這些人。他們看起來與易澤關系都不錯,易澤怎麼就這麼冷漠呢?他正歪着腦袋想時,一隻大手拍了拍他的腦門,将它小小的身子拽進懷裡,随後青揚聽見一個溫暖的聲音說:&ldo;我們回家。&rdo;洗澡易澤的家十分簡單,除了最初購房時房産公司附贈的标準配備之外什麼都沒有,屋子裡連一點挂件沒有,毫無生氣,仿佛許久沒有人住過了一般。即便是集體宿舍,每個人的房間中都能看出各人特色,而易澤的特色就是沒有特色,這個房間對他來說隻是暫居的住所,并不是家。就算是這樣簡單的屋子,在青揚眼裡看來也是極為奢華的,要知道最初入大道門時他們是七八個師兄弟住在一起的,屋子裡隻有一個大通鋪,還經常有師兄弟露天席地的跑到外面感悟天道,對于他來說,有這麼多奇形怪狀物品的屋子真是太奢侈了。他趴在易澤肩膀上轉過頭,正準備站在廉潔的道德高度鄙視他時,嘴巴卻正貼在了易澤的臉上。易澤被他碰了一下,瞳孔微微張大,顯然是為這親密的舉動而驚喜,他伸手拍了拍青揚圓圓的小腦袋,用帶着異樣磁性的聲音在他圓圓的耳朵旁邊低聲說:&ldo;知道你喜歡我。&rdo;(╰_╯)!青揚橫眉冷對,他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好不好,是豹子的嘴比人的嘴長,他還沒适應豹子的身份,一時間沒掌握好距離好不好!不過顯然他内心的怒吼是沒辦法傳達給易澤的,這個喜歡就被易澤這樣默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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