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特不由自主地看了比斯諾一眼,見他正抱着那個受傷的女人慢慢降落。不知為何心中一陣惱火,他拍了拍翼鷹的脖子,那隻翼鷹與他合作多年,一瞬間明白他的心意,在空中旋轉一圈後,以捕食獵物的速度向地面俯沖,疾速使得冷風像刀子一般刮在臉上,生疼生疼的。他不覺得痛,隻覺得痛快。就在翼鷹要與地面相撞時,格萊特一拽繩子,翼鷹險險停在與地面相距不過十公分的地方,随後貼着地面飛行一會兒,安穩地落在地面上,動作潇灑,過程驚險,看得周圍同伴不由得暗暗叫好。格萊特落地後,比斯諾也穩穩定降落在地面上,他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露出敬佩的神色,而是有些不悅地抱着美雅向格萊特走過去說:&ldo;非常漂亮,一個人的時候我會為你鼓掌,可是别忘了現在你還載着一個人,太危險了!&rdo;也不知比斯諾是在說對青芒太危險了還是怕格萊特因為載人而控制不好自己遭遇危險,總之在格萊特眼裡,比斯諾隻有責備,他撇撇了嘴:&ldo;你怎麼不說我帶着一個人還能做出這麼潇灑的動作?&rdo;比斯諾當然是不悅的,誰知這時一個人從格萊特身後冒出,用難得贊歎的語氣說:&ldo;格萊特兄,帶着一個人還能把翼鷹駕馭得這般好,真是讓人佩服!&rdo;青芒此時的心情太容易猜了,他從一開始就沒被坐騎正視過。騎馬落馬乘鷹落鷹,想來想去能把他放在眼裡的&ldo;坐騎&rdo;隻有古泉劍一個……好吧,說不定古泉劍是最不把他放在眼裡的,鷹和馬還可以說是沒感覺到他的存在才會無視他,可古泉劍分明能感覺到他,卻還是照樣無視他,難道他天生就沒有駕馭坐騎的命?由此不難理解青芒對格萊特的敬佩,而格萊特也在上下打量着他:&ldo;沒吓死?&rdo;一般人都不敢做這樣驚險的動作,就連埃斯諾山上的同伴,有的見到他這樣也會吓得一臉慘白,更别提身臨其境了。不怕的隻有比斯諾和他,還有……老大,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孬種的家夥居然也不怕。青芒面對他的不善隻是撓撓頭,絲毫不給自己留面子地說:&ldo;我以前的坐騎速度更快更不聽話,我還曾直接被砸進地裡,習慣了。&rdo;何止砸進地裡,根本就是跑到地下百丈去了!有古泉劍在,他怎麼可能害怕翼鷹這種&ldo;溫順&rdo;的坐騎啊!格萊特冷冷看他:&ldo;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rdo;青芒對他的鄙視毫不在意,而是轉向對比斯諾說:&ldo;能把美雅放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嗎?我需要為她治療。她現在情況比較危急,之後再去看你那位朋友好嗎?&rdo;比斯諾點點頭:&ldo;她呼吸越來越弱了,必須趕快治療。我……朋友已經很多年了,不急在一時。&rdo;說完他将翼鷹交給同伴,抱着美雅走,格萊特跟着他,還對青芒暗暗說:&ldo;我可不放心你,必須看着你!敢耍一點花樣……哼!&rdo;他話雖這麼說,眼睛卻直勾勾地看着比斯諾懷中的美雅,心裡琢磨,都降落了為什麼還是他抱着啊!那個小少爺也是,自己的女人居然能這麼讓别的男人抱着。&ldo;美雅怎會是在下的女人?在下與她不過是萍水相逢。&rdo;青芒突然說。格萊特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不小心把話說出來了都沒察覺到。話說這個小少爺存在感到底有多低啊,完全讓人察覺不到啊!格萊特對青芒生了一份警惕,不是因為他不可信,而是因為怕自己再說出些有的沒的的。比斯諾走到一塊巨大的冰塊前,伸手一推,冰塊上出現一個洞,他抱着美雅走進去,青芒緊随其後。&ldo;冰屋?&rdo;青芒一進屋後便有些驚訝地說,地面上鋪着一塊皮毛,比斯諾将美雅小心地放在上面。&ldo;沒錯,我們都住在這裡,所以有許多接受了消滅我們的任務的傭兵團,連我們的住處都沒找到就被我們趕走了。&rdo;比斯諾回答。确實難以找到,這裡四處隻看見巨大的冰塊,根本看不見人。除非像他那樣将神念釋放出去,或者像雷爾夫一樣使用暗夜之瞳。青芒俯身摸了摸冰面上的皮毛,發現皮毛很暖和,一點也不會透涼氣。他又将手伸到皮毛下,觸手冰冷。這皮毛真是奇特,既能保持冰面,又不會讓人受寒。青芒沒有詢問皮毛是出自哪種動物身上,因為美雅的呼吸已經變得極其微弱了。他伸手握住美雅的手,将自己體内的真氣緩緩注入她體内,在用藥之前,一定要讓她的身體能夠承受才可以。比斯諾的眼裡隻看見青芒在握着美雅的手,格萊特卻看見一道白色的光芒進入美雅體内。那光芒看起來有點像光屬性魔法,帶着聖潔,但又有些不同,格萊特也說不上哪兒不同。換成别人就一定會認為這是光屬性魔法,可他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待美雅臉色變得有些紅潤,呼吸也緩和了些後,青芒拿出所剩不多的丹藥,用真氣化開,輕輕敷在美雅體内。丹藥順着美雅的傷口進入身體,慢慢修複着内髒的損傷,而她腰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恢複着。這樣的變化讓格萊特瞪圓了眼睛,而比斯諾一向沉穩的面龐居然露出了狂喜。美雅醒來時第一眼就看見青芒,那個在拍賣會場上救了她的人。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沒有未來,她生下來就是全部落最美麗的女孩子,也就是說,她的未來隻有一個,就是被送到某個強大的部族。運氣好被族長或者族裡有實力的人看上了,成為那個人的專屬物,或許還可以平順一生。一般像她們這種被送到其他部族的兔人,都是淪為公共玩物,最後慘死在他鄉。那是她們的命運,為了整個部族的安危,她們必須犧牲。不是沒有怨過,不是沒有恨過,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但她沒有選擇,即使再怨再恨,總不能看着部族走向滅亡,總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被其他部族的人殺死。于是她鼓起微薄的勇氣,毅然走向了去獅族的道路。然而就是這樣拼命拿出的勇氣,卻在她被人類抓走時消失了。這算什麼?她的勇氣她的覺悟都化成了空?還是被人玩弄的命運,之前她還可以告訴自己,她是英雄,保護了整個部族。現在呢?她連保護族人的權力都沒有了,說不定部族會因為她的失蹤而遭到危機。蜷縮在籠子裡被整個拍賣會場的人觀賞時,她恨得要命,憎恨讓她全身都在發抖,牙齒緊緊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叫出聲。她的身體她的自由她的未來已經被人拿來販賣,她不要連尊嚴都被人賞玩。就在那絕望的時刻,有人出錢買下她,是一個很年輕的人。兔族人的眼睛不好用,但聽覺非常靈敏。那個人喊價的聲音傳進她長長的兔耳裡,同時她還聽到了他同伴的反對。就是這個人嗎?這就是她的未來嗎?定下買主的那一瞬間,美雅閉上雙眼,她的未來已經一片黑暗,無法看到一絲一毫的希望。然而那人給予了她希望。他說他不會傷害她,他說他會送她回部族,他還說他會幫助她。那聲音很誠懇,那雙眼很溫柔。就像是光芒射入黑暗的世界,一下子讓她看到了未來。他叫塞恩?費雷姆,青色的光芒。對于視力不好的兔族來說,什麼顔色并不重要,隻要有光,她們就能看見前方的道路。心髒在見到他那雙充滿魅惑的眼時差一點停止跳動,明明那時還不知這是不是人類的一次欺騙,沒有來地,隻是看着那雙眼,她就相信了,因為她想要相信,她願意相信。那一瞬間美雅甚至覺得能夠被這樣的人欺騙也是一種幸福。心髒恢複跳動的時候,美雅知道,這是危險的信号。即使回到部族,她一定還是會被送回獅族,所以她不能有喜歡的人,那會讓她以後的日子更難熬。但感情若是能夠控制住,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越是壓抑越是喜歡,越是喜歡越是痛苦。在塞恩突然暈倒的時候,擔憂的并不隻是雷爾夫一個,還有她在暗暗地為他祈禱,祈禱他不要有事。他當然不會有事,那樣強大的他,釋放出那樣明亮火焰的他,身手那樣輕盈的他,怎麼會有事?看他醒來與那個雷爾夫聊天,與精靈說話,那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般,明亮而又美好,仿佛在誘惑着她,仿佛她一伸手就可以碰觸到這幸福。這樣的幸福,她不配擁有,她有她自己的使命、未來,不能為着自己小小的幸福就放棄整個部族的安危。所以她忍下心頭那份不該有的奢望,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裡,即使在喝湯的時候,也不敢與衆人太過接近,她太膽小了。即使如此,命運也沒有放過她。當鋒利的鐵爪穿進她身體裡時,疼痛讓她無法發出聲音,身體像是被撕裂一般,鮮血不停地流下,痛苦讓她無法思考,全身發抖。冰冷的寒風吹在她身體上,美雅隻覺得世界竟然是如此寒冷,連最後一點小小的幸福都無法給她。她沒有奢望,她不會乞求神讓塞恩喜歡上她,她甚至不會乞求自己能夠一直呆在他身邊看着他,她隻希望可以在被送回部族的最後這段時間裡,能夠看着他的笑容,偷偷看一眼就好,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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