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傻傻的把伸出的手拿回來,用舌尖去舔了一下,好像那手心裡真的接到了潔白的雪,真的是冰冰涼涼的,可最後發現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什麼,什麼都沒有。
外面,到處都是燈光,熱鬧而繁華。
高樓大廈裡都亮起了燈光,即使遠遠的看着,蘇盞也覺得那燈光美麗極了,好像每一盞燈都是一個家,那裡……溫暖,和諧,美好;是她做夢都想要,卻難以靠近的地方。
可惜的是,沒有她,沒有她的,沒有她蘇盞的家。
全世界,她都好像被抛棄了一樣。
那天是除夕之夜,所有的家裡都是團團圓圓的,隻有她和孤獨為伴,心裡荒涼的像一偏沙漠。
也是那一刻,她動了離開這個世界,與世長辭的想法。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被這樣的孤涼包圍,想要離開了。
那一夜,救了她的是巧兒。
電視裡,主持人和嘉賓一起數着倒計時的時候,蘇盞内心的悲涼達到了極緻,忽然覺得她對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到任何留戀的地方了。
當時,她抓着水果刀,刀鋒已經劃破她的手心,有鮮豔而溫熱的血輕輕流出。
奇怪的是,那一刻她的心很平靜很平靜,平靜的沒有感受到任何害怕或者不安。
後來,就在她将水果刀放在手腕準備用力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巧兒。
蘇盞猶豫了一會才接起電話。
她剛一接通電話,對面就傳來了巧兒輕快而歡樂的聲音:“新年快樂啊,蘇姐。”
“知道嗎,我可是卡着時間,要把新年裡第一個祝福送給你,蘇姐,真的特别謝謝您,從我進公司實習來就是跟着你,是你帶着我一步步走到了現在,你不僅是我的導師,我的朋友,對我來說更像是姐姐。”
“蘇姐,新的一年,你一定要幸福快樂,不管過去一年有什麼不快,咱們都抛之腦後,好好過新的一年,等假期過了,我回來請你吃飯。”
“巧兒,你覺得你現在過的快樂嗎?”當時,蘇盞有些迷惘的問出了這句話。
巧兒愣了一下,答道:“不太快樂!”
聽見這個回答,蘇盞太過意外。
“……”
沉默了一下,巧兒自己輕笑着開了口:“蘇姐,其實有件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或者是公司的任何同事,但既然我把你當姐姐,今天就告訴你。”
“嗯……”蘇盞輕點頭,注意力從手中的水果刀移到了巧兒的身上。
“其實,我是一個孤兒,不過啊……”說到這裡,巧兒哽咽了一下繼續道:“不過,不是從小生下來被爸爸媽媽抛棄的孤兒,而是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他們雙雙出車禍離開了我,車禍很嚴重,他們當場不治身亡,連送去醫院的機會都不曾有。”
“巧兒,對不起。”
蘇盞怎麼也沒有想到,當時會從巧兒那裡聽見這麼一個故事。
真的是太過意外,也太過震驚。
“沒關系的蘇姐,當時知道爸媽出車禍離開我的時候,我也覺得天崩地裂,哭的撕心裂肺,自己一個人都不想活下去了,我隻想陪他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可是最後……是奶奶留下了我。”巧兒說。
蘇盞的決定
蘇盞沒有說話,她安靜的,默默的聽着,聽着巧兒口中的後續。
“我嘗試過五天五夜不吃不喝,我以為那樣就能随着爸爸媽媽一起離開,然後我就能和他們相見了,最後……我果然暈倒了。”
“後來,是醫生把我救活了,我醒來的時候,奶奶就坐在床邊發,見到我醒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看着我流淚,不停的流淚,那是我印象中最深的一個場景。”
“奶奶的眼淚讓我醒悟了,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在我面前鼻涕眼淚的流,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那樣默默的流,最後,是我向奶奶認了錯,告訴她我再也不做傻事了。”
“一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奶奶問我的兩句話,她問我:如果我走了,她該怎麼向我的爸爸,向自己的兒子交代:她問,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任何讓我活下去的動力了嗎?”
當時我嚎啕大哭,一把抱住奶奶:“有,奶奶,當然有,還有你,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動力。”
“乖孩子,那以後就再也不能做這樣的傻事了,要幸福快樂的活着。”
“所以蘇姐你看,和那些還有爸爸媽媽陪伴,一家團圓的人相比,我真的有些可憐,但是……隻要一想到還有奶奶陪着我,我就不傷心了,我就開心,哪怕在老家冷的很,連空調也沒有,隻有一盆碳火烤着手,我也覺得幸福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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