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隻靜靜地走向雨中,一任雨水将她淋的徹底濕透,身體脆弱得仿若飄萍一般。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自己亦不知想走去何方,又有何處可去?方才的驚險終于平安度過,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離了一般,再也支撐不住。遠處似乎是琴書正向她奔來,可是雨水聲太大,她無法聽清她焦切的呼喊,冰涼的雨水,反襯出她似乎愈來愈炙燙的肌膚,愈發朦胧的意識,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唯有一念。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如此任人欺辱!
那是一場徹夜的瓢潑大雨,“嘩嘩”的雨水沖盡了皇城之中所有的悶熱,次日大雨停止,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來臨前,煙落緩緩睜開了眼,隻見琴書正伏在她的床前。
全身似散架了一般疼痛,喉中幹澀無比,幾乎發不出聲來,煙落想伸手去取案幾之上的茶杯飲水。
隻聽得“哐啷”一聲,是杯盤落地之聲,她一臉驚懼的看向自己此時正纏滿白色紗布的手,竟然顫抖得連杯子都拿不起來……
卷二深宮戚戚第十三章甯王
琴書被杯盤碎裂之聲猛然驚醒,怵然一驚,騰的半跳起來,擡眸看見煙落正一臉茫然的伏在了床頭,神情不知所措,滿地的青瓷碎片,片片鋒利如刃,似乎能将人心都刺穿。趕忙上前将她扶起,小聲詢問道:“小主,你怎麼了?”
“我的手,我的手……”煙落一臉慌亂,眸色恍惚,如鬼魅附身般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會抖的這般厲害?竟然動不了……動不了……連杯子都不能去拿,今後要怎麼穿針引線繡花呢?要怎麼彈琴作畫……”,愈說愈是慌張,她一時激動得幾乎欲從床上奔下地面。
“會好的,才上的藥啊,小主,你冷靜點,冷靜點,會好的!”琴書拼盡全力,按住了情緒幾欲崩潰的煙落,口中不斷的安慰着。心中如刀害般陣陣得疼,昨日為她上藥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慎刑司竟然如此殘忍,與之相比,“暴室”的待遇根本算不上什麼。
掙紮良久,直至煙落耗盡了最後的體力,再也動不了,隻能伏在床邊喘息連連,平日裡一貫的冷靜終于開始漸漸回複。勉強斂了心神,眉頭依舊是緊蹙,她看向了琴書,隻見琴書柔美的眼眶已是深深凹陷下去,青黑一片,顯然已是連夜未曾休息好,她在裡邊受苦,想必琴書在外邊的日子也很是難熬罷。此刻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屋子竟然不是她平日裡所居住的雲華宮,而是一間極為簡陋破舊的房間。床上鋪的蓋的都是極為普通的藍色棉布,零星有幾件家具,卻是漆都開始脫落,此時正松松垮垮的挂懸着,由于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頭頂上的一寸牆角似乎還在一滴滴的滲漏着水。她一時顧不上手傷,疑惑問道:“這裡是哪裡?”
“小主,這裡是‘暴室’!”琴書斂眉,微微歎了一口氣道。
“‘暴室’?”驚愕無比,仿佛有雷電在頭上炸開,煙落秀眉擰得更深,直打成一個結,才出慎刑司,又入“暴室,”這豈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另有,這暴室乃是用來處罰平日裡得罪主子的宮女勞役的場所,她作為一個皇上的妃嫔身處暴室,豈不是極為怪異?
“小主,這事說來也奇怪,自從你被帶去了慎刑司,當晚半夜皇上就突然病倒了,頭暈目眩的,無法起身。多少太醫來看過了,就是司天監大人也是束手無策,這到了第二日下午,宮中已是謠言四起,宮人内監們私底下議論紛紛,說是皇上将沖喜的婕妤小主給打入了慎刑司,觸動天怒,是以又是病倒了。這不,昨日皇上身子仍是不爽,隻得下令将你從慎刑司放了出來,但是礙于皇家的臉面,這皇上又怎會有錯?是以暫時将你打入‘暴室’,以觀後效。”琴書仔細一一道來。
心底閃過重重疑感,太多的巧合,往往皆是人為,尚未細想,隻見房門陡然大開,屋外的潮濕清新空氣争先恐後的湧了進來,帶來了一室清涼的金銀花香。一襲藏藍色的朝服,兩肩盤着明黃色的騰龍,一串光芒耀眼的東珠此時正随着他胸口不停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着,顯然是剛下朝便十分着急的趕來
望着進來之人,眼底亦是一片鴉青,似乎也是沒有睡好覺,薄涼的嘲笑瞬間浮上她的唇邊,讪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尊貴無比的七皇子。七殿下,陋室舊妾,你就不怕再連累了你的清譽……”
譏諷的話語尚未說完,她已是被他牢牢擁在了懷中,炙燙的體溫,似乎比她此時正發着高燒還要燙上些許,他樓的極緊極緊,仿佛隻怕稍稍一松手她便會灰飛煙滅一般。哪怕是隔着層層春日的衣料,依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此時正在瑟瑟顫抖,那種顫抖帶着無窮無盡的恐慌,也深深的震撼了她。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原本還有好些譏諷他的話,此時卻都想不起來去說。隻沉浸在了他的驚惶與憂傷之中,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琴書見狀,早已是識趣地退出了房間,并且将門關得死死,“暴室”原本就在皇宮之中最僻靜的角落,人人避之不及的晦氣之地,極少有人經過口屋外靜的隻聽見春風拂過葉的沙沙聲以及偶爾的一兩聲蟲鳴。
良久,他緩緩放開了她,英俊的容顔難掩疲憊,好看的鳳眼之中布滿了憔悴的血絲,竟是連下巴之上冒出來青色胡渣也來不及剃去。“煙兒”隻低喃一聲,他突然又是幾近瘋狂的在她身上不停的上下摸索着,一臉焦慮道:“還好,還好,我真擔心你會自盡。父皇暴病,我與殿前侍疾,昨晚實在脫不了身,你醒了便好!”
他一邊說着,便是伸手去解開她的衣領的盤扣,煙落一怔,立時警覺,卻不知他要做什麼,一時愣得忘了反抗。再待到回神之時,衣裳已是被他解開了大半,褪至腰間,香肩藕臂盡露,隻餘一抹粉嫩白色的肚兜,卻怎麼也遮掩不住胸前傲人的春光,若隐若現,瑩白如冬日新雪,潋滟風情,眉目間有着說不出的妩媚。
神色大窘,她面上漸漸冷如灰,發上一支玉簪晶光閃耀,越發照得她面白如紙,大怒斥責道:”七皇子!你竟然如此……如此……”氣急攻心,她接不上氣,再說不出話來。
風離禦卻不理,隻管仔細拂過她每一寸肌膚,如同檢視最心愛的珍寶,瑩白的藕臂,柔美的背脊,楚楚纖腰,再到那一雙修長勻稱的雙腿,終似松了一口氣,擡眸望向她,眸中如倒映進滿天銀河繁星,喜道:“還好,沒有受什麼傷,你可知曉?我有多擔心!我真怕你會熬不住刑,就這麼自盡了。那麼多的人,最終都是自盡的,我真怕……”他執起她的一雙手,正欲湊至唇邊親吻,眸光卻直愣愣的瞧着那層層白色紗布,再無法挪動半分,臉色越來越難看,似山雨欲來前陰沉的天色。
煙落收攏衣服,冷哼一聲,神情閃過一絲輕蔑道:“七皇子是擔心我自盡了,從此你有口難辯,這與我的私情,便再也脫不了幹系了罷。”她又怎會忘記,他托琴書去獄中帶給她的話,便是警告她不能輕易自裁,更是端出她的家人,與其說是警告,還不如說是威脅來得更為妥當。
有須臾的沉靜,她見他低頭不語,啟唇繼續道:“七皇子隻管放心,為了我的家人不受牽連,我是斷斷不會輕易自盡的。”
風離禦似完全沒有去聽她在說着什麼,隻是一味執着她的手,一層層的将那纏繞的染着斑斑暗紅血迹的紗布解開,在露出裡面血肉模糊的手指之時,那一道道猙獰的深紅色裂痕瞬間冷凝了他的眼,如凍成千年寒冰,緊握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猙獰泛白。
“他們竟然下如此重的手!當真是禽獸!”語意森森,他咬牙切齒道,狹長的鳳眸中有一絲殺意疾馳而過,口中已是狠絕厲聲道:“杜進!他日我必教你親自受遍酷刑!”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神棍皇後:陛下,本宮要改嫁 朕,是一個演技派 誓要上位當主角 道長,鎮山河! 美食醫妃:殿下,咱不嫁+番外 聖父大俠和愛精分的魔教教主 卡牌:成為殺戮者後我殺瘋了 丐哥,笑醉狂! 福星小農女,我爹成一品大臣了 換妃 妃禍天下/父子同妃 輕慢佳人 人間有味 總有刁民想吃朕 誓不争寵 人上人 天子豈無愁 青帝别有情 無色界 理想的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