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還要你們有何用?!&rdo;褚紹陵越聽心裡越着急,什麼叫&ldo;撐過去&rdo;?竟是要衛戟死撐着不成?禦醫面面相觑,他們不過是這麼一說,沒想到就讓褚紹陵拿住了錯處,衛戟在裡面聽見有些心焦,褚紹陵原本性子就不好,出了這次的事後更是容易發火,萬事稍稍不合心意就要動怒,衛戟咳了兩聲隔着屏風低聲道:&ldo;殿下……殿下不是說有銀耳粥麼?&rdo;褚紹陵擺擺手命禦醫下去,親自盛了一碗送了進去,衛戟伸手要端,褚紹陵避開衛戟的手坐到了他身邊喂他,衛戟吃了一口果然覺得舒服了不少,将一碗都吃了下去,這兩日衛戟一直吃不下什麼,褚紹陵見他喝了一碗心中稍稍舒坦了些,低聲道:&ldo;你愛吃我再讓他們做,隻是這是寒性的,再添些紅棗可好?抗一下銀耳的寒氣,又能補血。&rdo;衛戟點頭:&ldo;好。&rdo;褚紹陵将空了的小碗放到了一邊,衛戟拉過褚紹陵的手低聲道:&ldo;殿下也該吃些敗火的東西了,殿下這兩日……總是生氣呢,昨日剛斥責了熬藥的藥童,今天又訓了禦醫,臣看着心裡很怕。&rdo;&ldo;你怕什麼?&rdo;褚紹陵一笑,拿過緞帶将衛戟的頭發松松的束了起來,輕聲哄道,&ldo;我又不是跟你發火,隻是這些人實在笨的很,什麼都做不好,讓人着急。&rdo;衛戟溫和一笑:&ldo;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能那麼快呢?臣今日身上就舒服了很多了,可見禦醫的藥是管用的。&rdo;褚紹陵輕笑:&ldo;你倒是賢惠的很。&rdo;衛戟本來因為發熱臉色就有些紅,聽了這話臉上的紅暈更是蔓到了耳根上,褚紹陵看着衛戟的樣子心裡一動,輕輕的揉了揉衛戟軟軟的耳垂道:&ldo;家有賢妻,如國有良相,古人誠不欺我。&rdo;衛戟被褚紹陵打趣的受不住,呐呐道:&ldo;外面還有湯麼?臣還想再吃一些。&rdo;褚紹陵笑笑不再逗衛戟,轉身拿了粥來喂他,這次衛戟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褚紹陵不甚在意的将剩下的幾口喝了,衛戟急道:&ldo;殿下!&rdo;&ldo;怎麼了?你還護食不成?&rdo;褚紹陵放下空碗解開外袍上了榻讓衛戟倚在自己身上,&ldo;再睡會兒吧,多睡會兒傷口才好的快。&rdo;衛戟剛醒了不過一個時辰,哪裡睡得着,想了想低聲道:&ldo;殿下,咱們什麼時候動身?&rdo;&ldo;等你能受的住颠簸了咱們再走。&rdo;褚紹陵握着衛戟的手輕輕攥了下,&ldo;不急,你大哥他們還沒将外面的事料理清楚呢。&rdo;衛戟點點頭:&ldo;殿下,大哥他們……現在已經快從封和回來了吧?&rdo;褚紹陵點頭:&ldo;今日差不多就該回來了,封和城内狄子不少,想來費了些功夫。&rdo;衛戟猶豫了下還是問道:&ldo;殿下準備怎麼處置那些遼涼人?派遣大臣常駐封和麼?&rdo;&ldo;不,封和城裡不會再有人住。&rdo;褚紹陵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衛戟手背上點了點,&ldo;我已經告訴你大哥了,改遼涼人為西夷人,全部遷到雲南去,那邊異族本來就不少,想來這些人也能活的下去。原本隻是将戰俘送到那邊我還想過這些人鬧事怎麼辦,現在不怕了,現在有男有女,西夷人以後會在那邊紮下根來,世代活下去,代代為我大褚開墾荒田。&rdo;衛戟愣了下道:&ldo;那封和城留着的做什麼?&rdo;&ldo;不做什麼,就讓它空着。&rdo;褚紹陵低頭在衛戟唇上親了下,&ldo;别再多話了,睡覺。&rdo;衛戟原本還有不少要問的,奈何褚紹陵油鹽不進,哄着勸着讓他睡,還在香爐裡燃了安息香,不多時衛戟撐不住又睡了過去。褚紹陵在榻上陪了衛戟一會兒就出了大帳,一個時辰後衛戟從封和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褚紹陵聽到親兵的傳話後直接将人傳到了議事的大帳中,衛戰進帳行禮後先問了問衛戟的情形,褚紹陵眉頭微蹙:&ldo;雖說是沒什麼大礙……但也不好受,這兩日身上發熱,精神也比平日短。&rdo;知道沒有大礙衛戰放下心來,沉聲道:&ldo;都靠大将軍精心照看了,衛戟身子不錯,撐過了這兩日退了熱好起來就快了。&rdo;褚紹陵揉了揉眉心:&ldo;希望是,交代你的事怎麼樣了?到底是誰将消息傳出去的?&rdo;說起這個來衛戰臉色沉了下來,上前一步低聲道:&ldo;臣幸不辱命,趕在遼涼王自戕前将人拿下了,遼涼王挨不過刑罰都說了,衛戟的事,他是聽……聽一個平域那邊來的人跟他說的。&rdo;西南平域,褚紹陽的封地。褚紹陵不怒反笑:&ldo;跟孤想的一樣,果然是他……孤當日真該直接結果了那畜生!&rdo;&ldo;大将軍息怒。&rdo;褚紹陽與褚紹陵不睦的事衛戰也知道,隻是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想到褚紹陽差點害死了自己弟弟衛戰心裡也湧起一股怒意,強壓住心頭的火氣繼續道,&ldo;那人在殿下剛到喀拉卡什時就趕到封和了,直言說隻要扣住了衛戟,要什麼大将軍就會給什麼,遼涼王起初不信,後來漸漸的也聽聞了……聽聞了咱們營中的事,他将信将疑,後來戰事節節敗退,遼涼王這才想到了那人的法子。&rdo;衛戰頓了頓道:&ldo;就是這次圍攻衛戟的法子,也是那人教給遼涼人的,此人熟識我軍常用的陣法,想來确是褚人無疑了。&rdo;褚紹陵冷笑:&ldo;不用猜測,必然是褚紹陽,以前一直顧不上他,這次是他找死,孤留不得他了。&rdo;褚紹陽再怎樣也是褚紹陵的親兄弟,衛戰心中再恨也不方便說什麼,隻是勸道:&ldo;大将軍回朝後正是要緊的時候,此時動手……不免落人口實。&rdo;褚紹陵眸中盡是戾氣,淡淡道:&ldo;不必擔憂,等将這邊的事料理清楚後你随我回朝,将廉瑜留下來押送戰俘去雲南,押送的路線務必經過西南平域,到時候……将戰俘放出幾個來,褚紹陽死後隻将罪責推到狄子頭上就是。&rdo;衛戰心中叫了一聲&ldo;妙&rdo;,随即又不放心道:&ldo;廉瑜……信得過麼,不如讓臣來……&rdo;&ldo;不用,回朝後會有大動靜,你得回去。&rdo;褚紹陵冷笑,&ldo;廉瑜隻是個幌子罷了,真正動手的自有他人,他隻需放幾個戰俘,将平域城攪亂了就成了,這點事他還做的到。&rdo;衛戰想了想點點頭:&ldo;這樣就是千妥萬妥的了。&rdo;褚紹陵鳳眸中抹過一絲狠毒,當然不能讓廉瑜來動手,廉瑜怎麼會知道怎樣殺人才最狠,如何毀屍才最毒呢?褚紹陵連褚紹陽的屍首也不要留下,他不是第一次對衛戟出手了,以前是顧不上,現在自己馬上就要執掌大權,怎麼還能容下他!褚紹陵坐下來低聲道:&ldo;問完話後料理清楚了嗎?&rdo;&ldo;料理好了,遼涼皇室親貴一共一千七百三十二人,全絞死了。&rdo;想起那場面饒是衛戰也有些膽寒,奈何臨行前褚紹陵細細交代過,&ldo;用繩索捆結實後全吊在封和城牆上了,屍體上都噴了藥,那些大鹫不會來吃,遼涼……不,西夷人都遷走了,别人也不敢再進封和城,想來……能吊上百八十年。&rdo;褚紹陵滿意一笑:&ldo;那就行,異族人經過時看見了……也算是一景兒,日後有人問起來不必避諱,就說是因為遼涼王膽敢拿衛戟威脅孤才落得這如此的,也讓那些不長眼的人看看,動衛戟的是什麼下場。&rdo;衛戰垂首:&ldo;是。&rdo;褚紹陵拿起書案上攤着的遼涼地圖随手丢進了熏籠中,火苗瞬間撲了上來,不多時就将地圖燒了個幹淨,自此,遼涼一國徹底從曆史長河中消失,留下的隻是南遷了幾千裡的西夷一族,還有曾經繁榮過千年,卻一夜間化為鬼城的國都封和。交代好外面的事後褚紹陵回了大帳,外面已經将晚膳送了過來,褚紹陵打開食盒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放輕腳步轉過了屏風,裡面衛戟倚在蓬松的毯子上還睡着,褚紹陵走近給衛戟掖了掖,衛戟迷迷糊糊睜開眼:&ldo;殿下……&rdo;&ldo;吵醒你了……&rdo;褚紹陵一笑,&ldo;餓不餓?晚膳已經送上來了,吃了再睡?&rdo;衛戟點頭小心的撐着手臂坐了起來,褚紹陵一面命他别動一面拿了個小炕桌過來放在了榻上,又拿過食盒來将飯菜擺在了炕桌上,衛戟今日睡了一天精神了不少,燒也退了,衛戟拿過一個勺子吃粥,小心的看着褚紹陵的臉色低聲道:&ldo;臣明日就跟殿下出去吃吧,想動動了……&rdo;褚紹陵想了想點頭:&ldo;行,明日你若還是不發燒我就扶你出去繞着大帳走一圈。&rdo;&ldo;謝殿下。&rdo;衛戟一笑,想了想道,&ldo;大哥回來了嗎?那邊……如何了?&rdo;褚紹陵給衛戟夾了塊熏肉,頓了下道:&ldo;如何?還能如何?該殺了殺了,該抓的抓了。&rdo;褚紹陵擡頭,果然見衛戟眼中抹過一絲不忍,褚紹陵心中輕歎,這傻東西定是将這事歸到自己頭上了呢,褚紹陵放下碗筷在衛戟頭上揉了一把:&ldo;你大哥已經将那些人都安葬了,以後封和城内再沒有活人,他們……也算是有個安身之地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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