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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紹陵拉着衛戟的手讓人坐到身邊來，衛戟側身避過了，一笑道：&ldo;皇上總喝那麼濃的茶傷身子，這是臣給皇上沏的龍井，皇上嘗嘗。&rdo;褚紹陵接過茶盞來嘗了一口就放下了，依舊拉衛戟讓他與自己一處坐，衛戟無法隻得在褚紹陵身邊坐了一角，這裡不比寝殿，褚紹陵身下坐的是龍椅，上面鋪着的是明黃色的盤龍紋軟墊，衛戟怕讓人看見了不妥，低聲道：&ldo;這才寅時，天還沒亮呢，皇上再回去躺會兒吧，早朝前臣再叫皇上起來。&rdo;褚紹陵揉了揉眉心低聲道：&ldo;沒事，這兩個月事雖多些但總覺得精神比之前還好……呵，我就是勞碌命。&rdo;&ldo;下面就沒什麼要緊的事了。&rdo;褚紹陵擡手在衛戟頭上揉了一把，&ldo;這段日子總沒陪你，怪我了麼？&rdo;衛戟一笑：&ldo;不敢，每日陪着皇上看折子臣倒是長了不少見識，皇上的意思……茶引案有結果了？&rdo;褚紹陵點頭，拿過書案上的一封書折遞給衛戟，衛戟打開來細看，折上密密的寫了不少人的名字，其中有衛戟認識的，還有說過幾句話的人，最下面是褚紹陵的朱批，隻有一個字：斬。褚紹陵在衛戟耳垂上撚了下笑道：&ldo;又要替别人求情了嗎？&rdo;衛戟搖搖頭：&ldo;茶引案牽連甚廣，臣見識淺薄，跟在皇上身邊聽了這麼多日内閣大人們的話都沒弄懂，不敢多嘴說什麼。&rdo;褚紹陵心中熨帖不已，衛戟從來就是這樣，他心慈，但不會什麼人都幫，這些他不懂的事衛戟向來懂分寸的很，不會多說一句話讓自己為難，褚紹陵輕輕點了點衛戟的眉心：&ldo;整日陪着我上朝，散了朝還要跟着去内閣聽那些老臣吵架，外面的三品大員都沒你知道的内情多，就這樣還沒弄明白？&rdo;衛戟搖搖頭：&ldo;有時候覺得是明白了，但有時候又糊塗的很，不太明白皇上和大人們在說什麼。&rdo;褚紹陵一笑，輕聲道：&ldo;完了這事……帶你出去逛逛？去千壽行宮住一段日子？&rdo;衛戟想了想搖搖頭：&ldo;算了吧，太皇太後正病着，皇上出宮去不好。&rdo;提起太皇太後來褚紹陵微微蹙眉，低聲道：&ldo;禦醫無用，從進了秋後太皇太後的藥就沒斷過，病卻沒有一絲起色，若不是太皇太後勸着我真想殺了那幾個禦醫……&rdo;衛戟将手覆在褚紹陵的手背上柔聲勸慰道：&ldo;章禦醫不也去給太皇太後診脈了麼？章禦醫醫術高明，定能妙手回春的。&rdo;褚紹陵點點頭：&ldo;希望吧。&rdo;說是這麼說，連太醫院院判也束手無策，章禦醫想來也開不出更高明的方子了，且太皇太後年紀大了，禦醫們也不敢下重藥，開的都是以滋補為主的藥方，沒有大用。衛戟想了想道：&ldo;還是……多尋些金貴補藥給太皇太後吧，臣記得中秋節的時候禮部的魏大人送了臣一盒金絲燕盞，成色不錯，臣當時就存在乾清宮的庫裡了，皇上早朝後去請安時帶去吧。&rdo;褚紹陵點點頭：&ldo;你有心了，我一會兒捎着。&rdo;早朝後去慈安殿請安時褚紹陵果然将衛戟的心意帶去了，太皇太後看了一眼笑道：&ldo;哀家這裡又不缺，你留着就是了。&rdo;&ldo;知道皇祖母不少東西。&rdo;褚紹陵接過孫嬷嬷遞過來的藥碗親自侍奉太皇太後用藥，低聲道，&ldo;馬上就要入冬了，孫兒囑咐了内務府，今年慈安殿的地龍早一個月燒起來，皇祖母如今體虛，不可再冷着了。&rdo;喂罷藥褚紹陵将空藥碗放在一邊，拿過帕子來給太皇太後拭了拭嘴角，一笑：&ldo;就是怕皇祖母上火，到時候勤喝茶就好了。&rdo;太皇太後一笑：&ldo;知道了，哀家近日倒是覺好了些……哀家還想着，去年因為你父皇的喪事，這年也沒好好過，今年不如請老王爺們都來皇城，好好熱鬧熱鬧。&rdo;&ldo;就按着皇祖母說的辦。&rdo;褚紹陵想了想道，&ldo;我明日就讓人給封地上的老王爺們送信去，請他們早早的帶着家眷過來，等年下的時候讓靖國公府梓君侯府還有安泰侯府的人也進宮來，一起陪着皇祖母過年。&rdo;太皇太後笑道：&ldo;哪裡就這麼急了，對了，說起梓君侯府來……哀家依稀聽說，雲丫頭不好了？&rdo;褚紹陵頓了下笑道：&ldo;哪裡的話？表妹好的很呢，乞巧節的時候不是還給皇祖母送了個香袋來麼？皇祖母放心……&rdo;&ldo;哀家是病了，不是瞎了，這些事還想瞞過哀家的眼去麼？&rdo;太皇太後歎口氣，&ldo;淩雲那身子哀家一直知道的，還不如哀家呢，她娘上回來請安的時候哀家不過是問了一句，當即眼睛就紅了，哀家沒再細問，但也知道必是又不好了，可惜了這孩子，原本該是有大福分的。&rdo;太皇太後搖搖頭，輕聲問道：&ldo;如今到底如何了？太醫是怎麼說的？還救得救不得？你給哀家一句準話。&rdo;褚紹陵輕抿了下嘴唇，準話？淩雲半月前已然去了，但這哪能跟太皇太後說，褚紹陵想了想道：&ldo;比起之前來确實又不大好了，我也賜了禦醫，看表妹的造化吧，到底年輕，吃段日子的藥就好了也未可知。&rdo;太皇太後歎口氣：&ldo;淩雲在你外祖家如何受寵，從小因為她體弱的緣故疼她尤甚，這樣還養不好，現在賜了禦醫想來也沒用，唉……可憐見的孩子。&rdo;褚紹陵一笑道：&ldo;也沒有說的那麼厲害，又是誰在皇祖母耳邊嘴碎擾的皇祖母不安生了？&rdo;太皇太後在褚紹陵手背上輕拍了下嗔道：&ldo;你少尋那些奴才的不是，你什麼都不跟哀家說，别人告訴哀家了你還要發作不成？再說也不是奴才們說的。&rdo;褚紹陵被太皇太後說中心事一笑：&ldo;孫兒不過是一問罷了。&rdo;&ldo;哀家再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rdo;太皇太後懶懶的倚着軟墊慢慢道，&ldo;快到你父皇的祭日了，你讓内務府看着辦吧……哀家沒精神照管了。&rdo;褚紹陵點頭：&ldo;是，回頭就囑咐他們。&rdo;提起先帝來兩人都沒了話，太皇太後就是先帝死的那年落下的病，之後一直沒調養回來，如今人都走了一年了太皇太後想起前事來還是氣悶，擺擺手道：&ldo;不提這個了。&rdo;褚紹陵連忙想了些别的事來逗太皇太後開心，祖孫倆直聊了快一個時辰，最後孫嬷嬷催着太皇太後歇息褚紹陵才走了。褚紹陵剛回到乾清宮衛戟就尋了來，急匆匆道：&ldo;皇上，臣今日巡查經過碧濤苑時見有人在整改那邊的院子，臣問了，說是皇上讓收拾的，皇上……碧濤苑是皇上幼時住過的地方，如何能動？！&rdo;褚紹陵心裡歎息，果然先斬後奏要不得，剛應付完太皇太後又要應付這寶貝，褚紹陵拉着衛戟坐下來輕聲道：&ldo;多大點事，瞧你急的……&rdo;&ldo;他們要動碧濤苑，臣怎麼能不急！&rdo;褚紹陵失笑：&ldo;臉都急紅了，行了，是這麼回事……我想着，那宮苑空着也是白可惜，倒不如收拾出來給你住，隻是那以前是皇子宮苑，若是讓你住有不少不合制的地方，這都得改，正好碧濤苑也多年沒修過了，就着讓匠人們好好收拾下。&rdo;衛戟愣了：&ldo;讓臣住？皇上……不讓臣在乾清宮住了麼？&rdo;&ldo;不是……&rdo;褚紹陵哭笑不得，&ldo;自然還是讓你在這邊住的，隻是将那個宮苑分給你而已，空着不住人。&rdo;衛戟更迷糊了：&ldo;又不讓臣住，那為何要折騰這些？若是讓言官知道了又要有一場大鬧呢。&rdo;褚紹陵心裡歎了口氣，這些事沒法跟衛戟說，他自然不是想要送一宮給衛戟，但當衛戟在宮中有了自己的院子後這代表了很多的意思，在宮中擁有一宮的都是身份極其尊貴，且與皇帝由着密切關系的人，自己将衛戟推到這個位置上必然會有禦史言官勸谏，褚紹陵早就預料到了，想辦法駁斥了就是。有些東西就是這麼潛移默化的來的，先讓衛戟在宮中有了自己的位置，下面的事會好辦一些，褚紹陵要做的事太過驚世駭俗，他要用幾年的時間來慢慢實現，最好的結果是到最後，衆人都覺得這是順理成章才好。當然這些不能跟衛戟直說，褚紹陵想了想道：&ldo;前些日子不還有禦史參奏，說你常住乾清宮于禮不合麼？現在讓你搬出來了，他們還有什麼話說？&rdo;衛戟失笑：&ldo;這更不合禮法了！&rdo;&ldo;衛國公要随時護駕，有什麼好說的？&rdo;褚紹陵早将說辭說好了，&ldo;皇子宮苑離着後宮遠的很，沒事的，将碧濤苑改造後隻留了一個正門，住在裡面的人隻能往前面來，跟後宮不通，穢|亂後宮什麼的也不用擔心了。&rdo;褚紹陵怕還唬不住衛戟，放低聲音道：&ldo;你怎麼不想想，那麼多宮苑，為何給了你碧濤苑？&rdo;衛戟頓了下不由問道：&ldo;為……為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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