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有小宋嗎?實在不行……算我們跟你們借的,行嗎?”
“呵。”
霍郗白冷嗤一聲,“你連她離婚了都不知道,當初結婚的時候,倒是聯系地夠快!”
“霍郗白。”
孟夏沒忍住輕呵一聲,這才阻止了他的胡言亂語,“舅舅,他亂說的,您别放在心上。”
“那他說你和小宋……”
孟夏垂了垂眸子,避而不談,“錢的事,我會想辦法,還是讓外婆盡快手術吧。”
男人哪還敢說不,漲紅着胡亂點點頭。
等一行人出了辦公室,男人立馬找了個借口離開,孟夏看着男人佝偻的背影微微出神,耳邊又想起男人不屑地聲音,“怎麼?又心軟了?”
聞言,孟夏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對話,目光暗了暗,輕輕歎了口氣,“也不是心軟,雖然他的确有不對的地方,但他說的也沒錯,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顧外婆。”
“他家還有兩個孩子,看他才五十就白了頭發,就知道他日子應當過得也不容易。”
話音剛落,臉頰忽然一痛——
霍郗白捏着她的右臉,又氣又無奈,“什麼時候,你能把對别人的心軟分一半給我?”
“我最看不得你這幅被人賣了,還樂呵呵幫别人數錢的樣子。”
“孟夏,你能不能硬氣一點?你又不欠他們什麼。”
聞言,女人不由地睜大了眼睛,腦海裡忽然想起一張優雅精緻的臉,想起她曾說過——
【孟夏,五年養育之恩不圖你回報,但就是養一條狗,都知道沖我撒嬌搖尾巴,而不是像你這樣反咬一口。】
好一會兒,她才聽見自己發出微弱的聲音,“欠啊,怎麼不欠?”
“那時候年紀小,身不由己又不懂事,别人的一點示好,就滿心歡喜沒有顧慮地接受了。”
“後來才知道,原來吃過的每一粒米,穿過的每一件衣,都會成為别人戳着脊梁骨罵,我還不能反駁的軟肋。”
女人的聲音輕飄飄地,半垂的眸子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卻更讓霍郗白一陣心疼,長臂一伸,用力将她揉進自己懷裡,“那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
是她意外去世的父母?是家境不好養不起她的舅舅?還是收養她的霍夫人?
“是我的錯。”
“是我沒有早點醒悟,沒有保護好你,你欠的,我會替你還,所以以後你不需要再欠任何人,隻需要依靠我就夠了。”
“以後,你就隻對我一個人心軟就好了。”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一個字一個字敲打着她的耳骨,像是落在她的心尖上。
“……”
呼吸一窒,孟夏眨了眨眼睛,眼底劃過一抹不知所措——
“為什麼?”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之前要那樣對她,現在又突然對她這麼好?
“沒有為什麼,如果非要說的話……因為你是孟夏。”
孟夏?孟夏又什麼可取之處嗎?
“……霍郗白,你會虧的。”
女人睜着眼睛不知在看哪裡,漆黑的瞳孔沒有一個落腳點。
“不會,隻要是你,就不會虧。”
“……”
良久,女人閉了閉眼睛,擡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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