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一路上沒說話,從霍郗白的餘光裡,這個原本隻是膽小怯懦的女人似乎連最後一點靈魂都被抽走了一般,灰敗不堪。
這讓他心疼莫名劃過一抹得意,又忍不住有些期待,如果隻是這種程度都受不了的話,那她最後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孟夏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霍郗白再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再想什麼,整個人都是放空狀态,跟着管家去了新的學校報道。
學校金碧輝煌的大門就讓她望而生畏,班上的同學也大多和霍郗白霍郗呈一樣打扮的光鮮亮麗,一看就跟她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他們仿佛看不見孟夏,所幸孟夏也無意跟她們交流,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一周,孟夏幾乎都沒怎麼好好吃過飯,有次下車的時候,腦袋發暈,差點當場暈倒,還是霍郗白扶住了她——
“怎麼?你是打算以絕食來抗議,還是打算死在霍家來彰顯你的委屈?”
“……”
剛升起的那點感激在少年不冷不熱的嘲諷聲中湮滅,孟夏沒理他,隻是推開他的手,徑自走回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到了周末,陳橙終于拿到了手機,一看到她發的消息,就立馬給她回了電話——
“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就轉學了?你現在高二了,突然轉學像話嗎?!”
聽着她的聲音,孟夏終于有了一絲慰藉,強裝鎮定道,“也還好,我轉到和她小兒子一個班上了,這樣方便司機每天接送。”
“哇!孟小夏你出息了!現在上學都有司機接送了!你可真牛!”
陳橙故作誇張地說着,而後還不忘加一句,“你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我!”
孟夏咬緊牙關,咽下所有委屈,才擠出兩個字,“……當然。”
“那你現在在新學校還好嗎?還适應嗎?交到新朋友了嗎?”
“還好,還适應。”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孟夏學會了對她撒謊,不想告訴她自己的處境,不想她跟着自己一起難受,卻又想跟她多說說話,哪怕聽着她的聲音,都會覺得是莫大的安慰。
陳橙哪裡還不知道她,當即歎了口氣,“哎,你不能總是坐在角落裡不說話,你要多接觸接觸人,才能交到更多新朋友,知道嗎?”
聽到孟夏說“知道”,她才松了口氣,同時又不忘囑咐,“不過我依然是你最好的朋友,一輩子都是。”
孟夏終于笑了出來,這麼多年,第一次發自内心的,“……嗯,一輩子都是。”
對于孟夏這種趨向穩定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一輩子一成不變的存在更讓她安心。
少年時期的友誼總是那麼純粹,可以因為一句話,一顆糖,就許下一輩子的諾言,卻忽略了時間的威力。
經過陳橙接連兩天長達兩三個小時的心靈治療,孟夏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就算現在不在一個學校,她們還可以周末通電話。
等熬到高三畢業,她就自由了,就可以再見到橙子,可以陪她去大城市打拼,去看還沒完成的演唱會約定!
或許是有了目标,孟夏的狀态好了不少,霍郗白看到她嘴角止不住的笑意,不由地愣了愣,沒有沒有多說什麼。
孟夏卻笑眯眯地沖他打招呼,“早上好呀!一起去上學嗎?”
“……”
不知道她又發什麼瘋,霍郗白轉身就上了車,孟夏也連忙跟上去。
等到學校之後,孟夏又忽然開口,“對了,上次謝謝你扶我,這個送給你!”
霍郗白垂眸看去,一個包裝精美的紅蘋果送到他面前,“平安夜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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