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你說這侯府會隻有一個公子嗎?顯然不會,這都是三公子了,那是不是還有大公子二公子五公子六公子?這些公子都是一個娘生的嗎?如果不是,其中有沒有矛盾?如果隻是賣鋪子也就罷了,可他們還指點爹去捐官,這官要怎麼捐?咱們有人脈嗎?有路子嗎?我估摸着還是要放在這三公子身上。那咱們這以後,可就成三公子的人了。&rdo;柳氏和章文慶面面相觑,他們都算是小市民出身。但柳老爺走南闖北,章文慶好歹是個秀才,小道消息都聽過不少,這個時候都有些傻眼。過了片刻,柳氏道:&ldo;那如果……咱們不去捐官呢?咱們拿了銀子,就在家安生的坐着,你爹就開開館子,誰還能來找咱們的事嗎?你爹好歹,也是個秀才呢。&rdo;倩姐歎了口氣,不知道要怎麼說。柳氏的話聽起來也是一條路,可這是一條非常不明晰的路,他們不按照那三公子的安排走,他會不會有意見?章文慶是個秀才不假,可對于一般人也許還有點作用,但在那大人物面前,一個秀才又算什麼?李秀才的例子就在前面擺着呢!李秀才之所以會被革了功名,可不是因為欠他們的銀子,最關鍵的還是,當時縣令新來,教谕給他來了個下馬威,李秀才那就是個炮灰。一個縣令一個教谕,就能随随便便革了一個秀才的功名,更不要說這三公子了。還有那位李先生……想到這裡,倩姐頭都疼了。☆、41這件事,章文慶全家沒辦法。找到柳大姐柳二姐,他們一樣拿不出個什麼章程。對于賣鋪子他們也不是太抵觸,這幾年的分紅不說,就是賣了他們也能分個幾千兩,這足夠他們在青茗縣生活了。隻是他們也擔心如此一來被卷到什麼大家族的糾紛裡。可要是不賣,顯然又不可能。一家子人坐在柳二姐的堂屋裡面面相觑,愁雲慘淡。柳氏歎了口氣:&ldo;都是我誤了大姐二姐,當初不讓你們入份子就好了。&rdo;&ldo;妹妹這說的是哪裡話?&rdo;柳二姐開口,&ldo;你當初也是為我們好,這幾年我們誰都沒少拿錢,怎麼遇到事了就要怪你了?那也太沒有良心了!&rdo;楊繼山嘴角一抽:&ldo;主要是妹妹的生意做的太好了。現在也沒有别的路走,其實這也不見得是壞事,咱們就賣個鋪子,那長平候府的其他人還能恨上咱們不成?就算妹夫去捐官,那也是好事啊!&rdo;&ldo;你别說了。&rdo;柳大姐瞪了他一眼,&ldo;那捐來的官能做到什麼地步,哪比的上正正經經考上去的?&rdo;&ldo;關鍵是他考不上啊!&rdo;楊繼山張了張嘴,到底沒把這話說出來。&ldo;大姨夫說的對,現在也沒有别的路好走了,不過還請大姨夫幫個忙。&rdo;倩姐一咬牙,開口。&ldo;什麼?&rdo;&ldo;這三公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在長平候府到底是屬于哪一房的。受不受寵,有沒有娶妻,有沒有小妾,反正就是那麼些事吧,總之是越詳細越好。&rdo;柳氏疑惑的看着她:&ldo;你打聽這些做什麼?&rdo;&ldo;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rdo;倩姐苦笑了一下,歎了口氣,&ldo;雖然咱們已經是砧闆上的魚了,但能多蹦跶一會兒還是多蹦跶一會兒的好。就像大姨夫說的,也許事情不像咱們想的,但多了解一點總是好的。本來這事找王掌櫃最方便,可現在……也隻有拜托大姨夫了。&rdo;&ldo;好,我去問問,不過最少也要一兩天的時間,而且也不知道能打聽出來多少,畢竟咱們離京城太遠了。&rdo;&ldo;能打聽出來多少是多少,爹,你這兩天也去問問。&rdo;&ldo;啊,好。&rdo;商定好了之後,這個小小的家庭聚會也就散了,臨出來的時候,倩姐拐到慧姐的房裡,後者正坐在繡架前,看到是她,又低下了頭。&ldo;姐姐不理我了?&rdo;慧姐翻了個白眼:&ldo;這話是我說才對吧,你來了不過來也就罷了,剛才我可看見了,你都想直接走了呢。怎麼,現在我這裡你連來都不願意了?&rdo;倩姐噗嗤一聲笑了:&ldo;姐姐這話可不要讓外人聽了,否則必要以為我是什麼薄幸郎呢。&rdo;慧姐瞪着眼看她,最後也繃不住笑了起來:&ldo;你就搗吧,哪有小姑娘說這話的,你才是要注意些的呢!&rdo;&ldo;我呀,就這個樣了。&rdo;倩姐說着在繡架前來回打量,&ldo;姐姐這是又要繡雙面繡?&rdo;慧姐點點頭:&ldo;我想秀個大的送給娘,明年就是她逢九的大壽呢。&rdo;柳二姐雖然打扮的老氣橫秋,其實還不到四十。不過這裡的人流行做九不做十,因此明年就算是她的大壽了。倩姐比量了一下繡架的大小,心想這個壽禮可不輕,拿到外面恐怕要比他們做一年生意都賺。&ldo;妹妹,你們過來,可是出了什麼事嗎?&rdo;慧姐站起來,輕聲道。&ldo;沒什麼呀,我們不過是回顧回顧過去,暢想暢想未來。&rdo;&ldo;妹妹又來騙我,若隻是這樣,娘又怎麼會不讓我參加?&rdo;柳二姐雖然管她管的嚴,但這兩年他們的聚會也都讓慧姐參加了,用柳二姐的話來說就是,&ldo;她可以不懂不參與但不能不知道,不想着她能和倩姐比,可也不能是個大傻瓜,我總不能跟她一輩子。&rdo;因為這個,他們現在的聚會一般都放在柳二姐這裡。知道忽悠不過去了,倩姐嘻嘻一笑:&ldo;其實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姐姐想知道,回來問二姨呗。&rdo;&ldo;娘不讓我參加,又怎麼會告訴我?好妹妹,你快給我說吧,要不我都要急死了。&rdo;&ldo;真沒有什麼事。二姨不讓你參加……是因為我們現在也就是說道說道。&rdo;慧姐看了她片刻,歎了口氣:&ldo;我真羨慕妹妹。&rdo;倩姐一怔,慧姐又道:&ldo;妹妹雖比我小,卻更像是大人,家裡有什麼事都能做得了主,也能幫得上忙。娘不僅一次說過,三姨現在能過的這麼好,全靠妹妹呢。我若能像你似的就好了,現在我們家,還是全靠娘。&rdo;說着,一臉的遺憾。倩姐看着她,慢慢收起了笑容。兩人沉默了片刻,柳氏就走了過來,催她回去,慧姐一臉不舍,反複交代要倩姐經常過來。走到路上,柳氏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勸道:&ldo;你也别想太多了,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do;片刻,回到了家。天兒一看到他們就笑了起來:&ldo;姐姐,尤媽媽做了雞蛋餅,可好吃了。&rdo;&ldo;哦,你吃了幾個?&rdo;天兒一縮脖子:&ldo;我、我沒怎麼吃呢……才吃了兩個呢。&rdo;尤媽子在旁邊笑道:&ldo;姑娘何必吓他呢?天哥真是長身體的時候呢,何況天哥愛吃我才高興呢,要不,豈不是說明我老婆子太沒用了嗎?&rdo;尤媽子做的雞蛋餅,已經不僅僅是雞蛋和面了,這東西經過倩姐的啟發,現在一張餅裡,有雞蛋有香腸有香菜。和面的時候稍稍灑上一點鹽,放在油鍋裡烙的金黃,不用去吃,聞着就有一股子香氣。現在已經成了章家最喜歡的吃食之一,而要吃這個還要配上熬的濃濃的小米綠豆粥以及家中自做的泡菜。尤媽子曾說,要是再出攤子,光做這幾樣也一定賺錢!倩姐也想過把這個推出來,現在他們的鋪子隻是中午晚上經營,而如果推出這個呢,那早上也可以做了。之所以還沒推出來,是想着早上光賣這幾樣的話還有些單薄,畢竟他們是開鋪子不是出攤子。另外,她也不想表現的太妖孽了,雖然現在已經被衆人覺得可以當做大人用了,但從出攤子到開店鋪再到開分店,都是一步步來的,這早餐嘛,也不用太急,反正他們現在賺的也不少了。&ldo;姑娘快去換了衣服,洗洗手也來吃吧,毅哥非要等你們回來才吃呢。&rdo;倩姐看向弘毅,弘毅臉上微紅:&ldo;我中午吃了兩大碗牛肉面,其實還不是太餓。&rdo;&ldo;才不呢,我剛才都聽到哥哥肚子叫呢!&rdo;天兒大聲道,弘毅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廚房裡響起衆人的笑聲。倩姐回屋換了衣服,又在小桃紅的幫助下洗了手。此時,屋裡的炕席都已經燒上了,雖然堂屋裡并沒有燒炕,但有兩邊屋子裡的熱氣蒸着,房間裡也暖洋洋的。棕綠色的柳筐裡放這一摞金黃的雞蛋餅,桌上擺着蒜蓉青菜、螞蟻上樹、涼拌木耳以及黃瓜調松花蛋四樣小菜,當然,每人前面還放了一個小碟子,裝着他們自家做的泡菜。章文慶、天兒弘毅已經坐在了那兒,隻有柳氏還沒有出來,天兒在那裡屁股來回扭,顯然剛才那兩張餅并沒有解饞。見她出來了,章文慶一笑:&ldo;吃吧吃吧,天兒已經等不及了。&rdo;天兒吞了口口水:&ldo;我要等着娘。&rdo;說這話的時候,柳氏正好從裡屋出來,本來的滿腹愁雲立刻都煙消雲散,快走兩步來到天兒身邊:&ldo;娘的好哥兒,就沖你這句話,今天也要多吃兩張餅。&rdo;天兒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怯怯的看向倩姐。要說在這個家裡他最愛的,會有些分不出來。弘毅是他的親哥哥那是不用說的;柳氏對他關懷備至,他現在基本已經忘了早先的娘是什麼樣子了,雖然章家上下都不避諱他是過繼來的,他也知道他早先還有個親娘,但印象已經很淡薄了,在他的感覺裡,柳氏就是他的親娘;至于章文慶……在倩姐眼裡那是渣爹,但在天兒眼裡,卻是個很好的父親。這個父親學識淵博,這個父親受人尊敬,這個父親會手把手的教他學字念書。如果說他對早先的親娘還有那麼幾分印象的話,對三房的慶哥,卻是一點印象都沒了,所以章文慶那是紮紮實實的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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