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廊橋畫舫,波光粼粼的湖面,燭光搖曳,有序排開的小船基本都是靠岸停泊。隻有大型畫舫的船隻才會停泊在湖中央,中型船舫四下遊走。
時不時會聽見,花魁們優美的歌聲随風飄蕩。
廚娘名為曾娘,她邊端出一碗蜜燴榛子豆腐,邊自我介紹道:
“二位爺,這廊橋最近不怎麼太平,三天兩頭在鬧事,我們這些靠小本經營謀生的船家都苦不堪言,若是今天的吃食合乎您們的口味,還請下次賞臉。這一帶都喚我為【曾娘】,來時問一問碼頭的水手兄弟,他們會給你們指路的。”
她不急不緩,始終熱情微笑着。
蘇姝暢快的回應,“曾娘手藝巧,方才喝的荷葉茶,便知一二。在下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把這荷葉的苦澀味去掉?”
曾娘擺好筷子,微笑道,“多謝爺誇贊,這荷葉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采的。要盛夏裡雨水充足的日頭裡采,那荷葉才是最鮮最香的。而是要早晨挂露珠的才為最佳。采了以後,也不是什麼天氣都能曬的,要選在前三天下雨,天晴又放陰的時候曬,荷葉不容易曬焦,一焦就更苦了。幹了之後,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炙炒,要等風陰天,火氣才不會盛。”
話落,她小心翼翼的端出一盤秋米卷酥肉,繼續道,“爺您嘗嘗這個。新做的菜式。”
程淺和十三各夾了一塊送去口中,入口是秋米的禾香酥脆,咬進肉中,鮮美的汁水噴射而出,滿口鮮香,回味無窮。
十三不由得,誇贊道,“曾娘好手藝,下次還來找你!”
“多謝爺的誇贊。這些小食,别看它不起眼,但隻要用心,都會做出别出心裁的美味。跟做人是一樣的,以前,我總覺得活着就多賺着錢,日子就會輕松一些。後來才發現,錢多了反而更累。最尋常的日子,隻要用心,依舊過得美滋美味。”
話落,她端着盤子退到船頭,繼續烹饪下一道美食。
而程淺卻聽進去了她的話,以前作為殺手的她,整日提心吊膽的穿梭在目标之間,也隻是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報複那些曾傷害過自己的人。但是,後來,随着名頭越來越大,所承受的東西越來越多,無形之中,扭曲了初心。
如今,重活一次,她卻看來了許多。
比如,當初,她一心想着親手殺了孟姗姗等人。後來經過一些事情後,她忽然明白,複仇最痛快的不是将憎恨之人殺掉,而是找到起緻命的方法,折磨,再慢慢将其毀掉。與其活在無邊無際的憎恨之中,不如抽點時間真正關心自己,做一些對自己好的事情。
随着時間的推移,很快就來到子時。
湖中央的大船上,巡邏的人員忽而增多了一倍人。
十三警惕的觀察起船上的動向。
沒一會兒,一艘不知從哪移動過來的大型畫舫已經靠近,上面井然有序的走出三十來個姿色俱佳的女子。船之間搭了短橋,沒一會兒,那幫女子就移動到靳元風的船上。
程淺指着大船旁邊的空位,朝曾娘道。“曾娘,酒勁有些上頭,把船放過去吹吹風吧!”
曾娘會意,放下勺子,拿起船槳,将船靠過去。
這個位置還真好,幾艘中型船舫正好能将小船遮蓋住。
程淺朝十三挑眉,示意他去看看。
十三也正有此意,掏出二兩銀子,遞給曾娘,吩咐道:“曾娘,我們去去就回,多做幾道小食,我家公子愛吃!”
曾娘微笑着點頭接過銀子,放下簾子。貴人們的事,船家一向都懂。
于是,在簾子放下來的時候,十三帶着程淺飛身躍上甲闆。
為了避開巡邏的人,十三将不會輕功的程淺挂在船舫後,正好能躲過巡查。自己則安穩的站在廊沿上。
等巡邏的人離去,他才将已經生氣的程淺扶下來。賤兮兮的道,“主子,辛苦了!”
程淺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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