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停在原地沒敢動,這處和山中景色截然不同,甚至連圓月的光亮也大相徑庭,月更明、更亮,牧清隻身一人立在這蒼茫的空間中,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似乎是誤入了一個塵封許久的空間,周圍白雪皚皚,雪花漫天而飛,那是冬季,牧清在經曆了最初的仲怔後,終于感覺一陣刺骨的寒冷撲面而來。好在身上的行李袋沒丢,他忙找出餘逸給他編織的圍巾,倉促戴在身上,又裹緊陸玉锵替他披上的外衣,深吸了一口上面的氣息,試圖給自己找些勇氣。
牧清之後努力去尋找離開的方法,可這處空間深不見底,朝前走了幾步,也隻能望見一望無際的蒼白,望得久了,眼前白光一片,覺得頭疼無比,腦仁似是要炸裂開來。牧清于是回頭走,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心中都沒了時間的概念,隻是一直機械地動着,期盼能夠看到些希望。
他迷茫地停下,伫立在原地四處張望,忽然見不遠處終于多了抹大紅的色彩,白色當中一抹紅,便格外顯目,牧清心中一喜,急忙邁開步子往前跑,跑了好些時間,終于見到那紅色的來源。
面前伫立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當中兩根盤龍柱,門面上的紅色匾牌上書三字,舞龍莊。
聽這名字,似乎是和龍有關,牧清哈了一口氣,融了些稍有些冰冷的手,慢慢走上前,試圖去敲那扇緊閉的房門,他不确定當中是否有人,可這般高大的建築若是沒有人把守,似乎又說不過去。
敲了好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牧清趴在門縫裡仔細瞧,依稀能夠見到當中衰敗蕭瑟的景象,整條過道被大雪掩埋,零零散散落着幾片飄落的殘葉,院中樹木皆銀裝素裹,白雪四周不見腳印,顯然是無人居住。
牧清迷茫地直起身,再向四周望去,見周遭不過隻餘這一套恢弘建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寂渺無聲,像是步入一個已經逐漸衰敗死亡的世界。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牧清僵着手掏出手機,試圖去給李得明打電話,但顯示信号有誤,無法通話,沒有網絡,手機的電量正在逐漸流逝,牧清咬咬牙,踢開那道房門,硬闖了進去。
雖然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何處,但保命才是當務之急,牧清總覺得奇怪,他既然是個妖怪,便耐寒耐熱也耐饑,人類恐懼的東西,于他而言皆不值得一提,可在這裡他隻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尋常人,恐懼刺骨的寒冷,也恐懼這孤獨的一望無際。
或許是這裡太過冰冷。
他慢慢往裡走,這裡的建築,建造款式皆是古物,古色古香,沿路都是上好的雕欄玉柱,再往前看,便是精緻打造的幾座假山,四周古樹蔥蔥,即便漫天大雪也無法掩飾其中的遒勁有力。
可以看得出原主人的閑情逸緻。
牧清說了一聲打擾了,鞠了鞠躬,這才推門邁步,他似乎進了一間主卧,當中一張大床,比陸玉锵卧室那張還要大上不少,撐着床簾的四根柱子皆是盤龍柱,塗了富貴的金,周遭裝修亦是富麗堂皇,竟是條金龍柱。令人奇怪的是,外頭冰冷刺骨,可内室桌上的水壺卻仍在冒着騰騰熱氣。
牧清趕緊撲上前,給自己倒了杯水暖暖胃,一口下去果真通體暖熱,仿若得到了新生,他忍不住多灌了幾口,灌至半刻後忽覺不對,将桌上的茶杯擺成一排,依次倒入壺中熱水,卻見這水源源不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牧清灌了個飽,見桌上還有幾盤糕點,忍不住又拿了幾塊,這糕點全是他愛吃的口味,牧清的口味出奇單一,偏愛綠茶熬制的一切小食,當中幾盤皆是如此,且食材細膩,入口即化。
酒足飯飽後,牧清繼續去逛這間廢棄的屋子,那床用了明黃的布料,同金色裝飾遙相呼應,再往裡看,見其中開了一隻箱子,将頭湊過去後,牧清疑惑地哎了一聲,拿去其中一根仔細地看。
很奇怪的形狀,牧清從未見過,像是平時所吃的黃瓜,不過比黃瓜還要粗上一些,頭部雕得有些大,牧清不知道這是用來做些什麼,于是拿在手中颠了颠,頓時又有些惋惜。
這明明是上好的玉料,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些什麼,實在可惜,他把這根放進原本的位置,再翻過去,見當中類似的還有不少,形狀有長有短,有大有小,不過總體樣子并沒有變化,拿在手中也是冰冷無比,無趣。
牧清替原主人把箱子合上,又四處看了一圈,這會兒他來到一張書桌前,見其中文房四寶都齊全,正中還有一張攤開寫至一般的紙張,書信那人筆記遒勁,洋洋灑灑寫了半張,牧清仔細看,卻也隻能認出最開頭的幾個大字。
吾妻明起。
明起,這名字乍一看分外眼熟,像是在哪裡聽到過一般,牧清忘了當時餘逸跟他說過的話,你叫明起,是我的好朋友,他當時隻當餘逸這是認錯了人,或者是在撒謊,便一隻耳進一隻耳出,自然也想不起來那個普通的名字究竟如何。
牧清背着手,在書桌前靜默了片刻,可那字他實在認不出,隻好讪讪放棄,不過也琢磨出了些大概,這大概是一對夫妻的住所,妻子叫做明起,丈夫目前還不知道姓名,但兩人約摸着是極為恩愛,房中細節處處體現着兩人的綿綿情意,令人有些羨慕不已。
牧清說了聲打擾了,慢慢退出房間,把門帶上,走之前他最後凝視了一圈房内布置,忽然沒來由得覺得心中發酸,眼淚便要奪眶而處,恍恍惚惚中仿佛有一股錯覺,很久很久以前,幾千幾萬年前,他仿佛也是如此,這樣慢慢地、一邊哭着、一邊和一個人鎖住這間屋,然後踩着滿地的雪,和那人牽手離開。
牧清這時候再去看,覺得這裡應該是一處被人為封印起來的空間,封印那人定是法力高強,所以才能将這裡的一花一木護得如此周全,甚至于讓人看不出一絲歲月的痕迹。也正因為如此,牧清走了如此之久,才從未見到一絲活物,因為空間中無法有活物存活,這裡有的都是上了年歲的死物。
封閉的空間将會永遠保留它最後的模樣,牧清忍不住想,那對夫妻因為某些原因離開時,大概就是在這樣一個飄雪的冬天。
離開了那套莊園後,牧清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他約摸着是不小心觸碰了某個時間點,于是被吸入其中,若是想要出去,也便隻能這樣慢慢地去碰運氣,他心中着急,不知道李得明是否會瘋狂找他。
李得明方才失足從山中掉落,暈眩好幾秒,因為妖怪強大的體魄才得以維持神智,他搖了搖有些出血的腦袋,撕了塊布,勉強給自己做了包紮,這才瘸着腿,扶着旁邊的石壁,慢慢起來。
也不知道牧清去哪裡了,李得明身上疼,腳也摔得有些厲害,走不動路,便幹脆又找了處幹淨的地方停下來,無聊地在那邊咬草玩,心中企盼牧清能夠快點找過來,這種時候也隻能指望着他能夠給力些,他那東北虎的神威,算是徹底一去不複返。
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來,山中漸漸現了光,竟是過去了一整晚,早晨來臨,白日的光照亮了整片山林,林中鳥雀叽喳叫喚,聽來竟然分外悅耳,沒過多久,半空現了一道彩虹,李得明想着應該拍張照留念,于是去掏手機。
果然沒有信号,想來那個餘逸應該也是沒有事情,約莫着是被泥石流困于山中,加之無法離開山脈,這才一直沒有音信,李得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餘逸那家夥如此關注,或許真是如牧清所說的那般。
是嫉妒、嫉妒、嫉妒,是嫉妒,如假包換的嫉妒,他瘋狂催眠自己,想着想着覺得無趣,于是朝天吼了一嗓子,瘋狂喊:“我讨厭餘逸。”——試圖給自己催眠。
這一聲撞上四面八方的石壁,回音延綿不絕,李得明覺得挺過瘾,手卷成筒狀,便又喊:“餘逸你唱歌好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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