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夜風起了,樹影又動了起來,婆娑細碎。
傅徽的聲音,似乎也彌散在風中,再不得聞了。
傅徽直起了身,黑色的長發被吹動,衣袍翻飛如雲。他并沒有朝着王府走去,而是向着姜靈洲居住的楝花院去了。一路走,他一路憶起自己這十數年的所作所為來——
他六歲時便失去雙親,受盡颠沛流離之苦。後來,他被祆教傳教者撿拾歸教,自此便皈依了這以“善”治教的火祆。
他自幼流離失所,深明百姓之苦厄;雖入祆教,可彼時之祆教,尚以“化疾苦而求善同”為教宗,撫育孤兒,教書習字,再傳授其武藝。傅徽一心為國,隻想以己之力,換百姓安泰,是以笃信祆教至深。
後來,毫州王忽而力助祆教,向祆教内撥入了一筆豪資,成了大祭司的入幕之賓。自此,這祆教便悄悄變了模樣——
不知何時,祆教裂為兩派。一派是以國為先,一派卻是争權奪勢,妄圖令教法淩駕于國法之上。最終,祆教令先帝蕭圖骥身死,因而也惹來滔天大禍,最終在魏沒落。
十年前,正是祆教登頂魏國之時,少年傅徽在毫州王授意之下,加入玄甲軍。機緣巧合之下,步步高升,最終得以與蕭駿馳相識。
此後數年,他與蕭駿馳一道出入戰場,生死與共、曆經恩仇戰場,盈了一腔家國豪情熱血。他險些忘了,自己本就是毫州王打入蕭駿馳麾下的一枚暗樁。
隻是,毫州王并未遺忘傅徽。
毫州王知曉姚家一雙兒女投在蕭駿馳麾下,化姓為宋,便令傅徽接近宋采薇,意在得到她手中所藏之物——
一柄由應君玉所造之秘鑰。
那柄秘鑰,正藏在姚大夫人留下的蕉葉纏絲銀簪中。那枚發簪形制之所以厚重古樸,不似簪,反倒似兩股合一的粗大發钗,正是因為其中别有洞天,藏着足以緻毫州王身死之物。
傅徽奉命行事,然,卻在不知不覺間情根深種,再不能拔。
後來,河陽公主遠嫁入魏,毫州王為挑撥離間,三番五次對河陽公主下手。傅徽生性猶豫,既不能拂逆毫州王之命,又不願違背祆教教義,于是,便隻能做出折中之事——
雖擄走河陽公主,卻又回禀于蕭駿馳,望蕭駿馳能救出妻子,以保戰火不起。
河陽公主在西宮被擄一事,乃是傅徽親手所為。他假意昏迷,又親自從背後打暈河陽公主,運出宮外。若不然,憑借傅徽一身精銳功夫,怎至于被區區一根迷針藥倒?
河陽公主也定會記得,那擄走她之人連夜駕車,卻戴了一雙布手套——那是因為傅徽為了雕木簪,在手上留下了數道疤痕。如果不加以掩飾,聰慧如河陽公主,定能一眼識破。
傅徽擄走河陽公主後,自己則孤身返回競陵王面前求援。他深知河陽聰慧,必能拖上一拖,
于蕭駿馳面前,傅徽說他在河陽公主身上留下“一味香丸”,因而才能循着香味找到河陽公主。然而,這盡是無根無據的謊話——所謂香丸,毫不存在。他之所以能找到河陽公主,不過是因為是他親手擄走了她罷了。
以是,在真假王妃之事中,他才無法借助所謂“香丸”尋到郭世通蹤影。
小路走至了盡頭,楝花院到了。
傅徽上前扣了扣門,喊道:“蒹葭姑娘。”
蒹葭出來應門,見是傅徽,便揉了揉睡眼,道:“傅将軍,這麼晚了,是出了什麼事呀?……今日又待到這麼晚,是在和王爺一道處理政事麼?”
“王爺命我來送一件物什,須得由徽親自交到王妃手上。”傅徽笑了笑,道,“我也不知是何物。我早點送完,也可早點回去休息。”
蒹葭“噢”了聲,便敞開了門,道,“傅将軍,請吧。”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嘻埋了好久的伏筆終于可以慢慢提起來了
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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