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唉,我看陛下複國之志……唉,我等苦心,不知陛下可看在眼裡?”
“陛下也是無可奈何。那競陵王遲遲不派使節來,既不得玄甲軍,又如何與姜家逆賊為敵?”
幾位須發花白的老頭歎着氣,緩緩地踱遠了。格胡娜聽了,微一揚眉,便面不改色地踏上階梯,入了理政殿。殿門半開,卻見得劉琮背對門扇而立,脊背微弓,也不知在發什麼呆。
“劉琮?”格胡娜喚了聲,那青年卻遲遲不轉過身來。
“劉琮!”她提了聲音,這才驚動了如夢方醒的劉琮。
劉琮慢慢轉過身來,略帶蒼白的俊秀面頰上散着一分落寞。他有些遲滞,道:“原來是皇後,有甚麽事?”
格胡娜見他這幅模樣,疑惑道:“你這是怎麼了?”
“……無事,”劉琮垂了眼簾,答道,“無事。隻是忽而覺得,匡複舊朝這事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寫寫書、看看畫兒。”
看他這模樣,格胡娜也能猜到剛才這理政殿裡發生了什麼。無外乎是那幾個老頭兒又來哭訴了一輪要如何匡複舊朝。可是蕭駿馳遲遲不借兵來,劉琮什麼也做不了,隻得用讀書來避世。
“行了,與其在這唉聲歎氣,倒不如拾掇拾掇做些正經事。”格胡娜抄起一旁桌案上的筆來,抓着歪歪斜斜寫了兩個醜兮兮的字,問道:“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劉琮看了一眼,說:“這是‘恭’,就是恭恭敬敬的恭。”
“那這個字呢?”格胡娜又寫了一個字。
“這是‘善’,與人為善的善。”劉琮答。
格胡娜知道了兩個字的意思,便笑起來,道:“不賴嘛!你竟知道這麼多字。”
劉琮聞言,不由失笑——但凡是讀過書的人,都會識得這些字,可這落在格胡娜眼裡,卻仿佛是什麼了不得的豐功偉業一般,比身為帝王還要厲害上一些。
他望着那女子輕快笑顔,心下一動,問道:“要不要我教你寫些字?”
“我可是識字的!”格胡娜嚷道,“你别看我現在眼巴巴地跑來問你,其實我也是識得你們漢人的字的。再怎麼說,我也在太延待了那麼些年。”
劉琮撩起袖口,提筆寫了個字,問道:“那這個字,你認識麼?”
在格胡娜眼裡,這紙上乃是一團亂符。她悶了一會兒,說:“我識得半邊,是個心字。”
“那你還不服輸?”劉琮擱了筆,輕輕笑了起來,“皇後識字不如我,我武藝不如皇後。承認一句‘不如’,哪有那麼難?”
格胡娜一擡眼,他的笑顔恰好撞入她眼底。劉琮本就是個清貴如竹之人,他一旦敞開心扉笑起來,卸去了面上倦怠蒼白,竟顯得灼灼生輝起來。那一瞬,格胡娜有些訝然——她倒是從未發覺,劉琮原也是個這樣好看的人。
她直愣愣地望了他太久,令劉琮目光裡泛開了惑色。他不由摸了摸自己面頰,不自在道:“可是我的臉上……又沾了墨汁?”
“沒、沒有。”格胡娜咳了咳,結結巴巴道,“你不是擅長寫詩嗎?你給我寫一首看看呗。”
“以何為題?”劉琮問。
“我吧!”格胡娜坦然道,“你寫上個十七八行,我也不介意。”
不知怎的,劉琮又想笑了。
和格胡娜待在一起,倒是比與那些煩人的老臣待在一起要快活多了。外頭的煩心事多了,他便想一頭栽進自己的小世界裡,再不出去。
兩個互有不幸、命不由己之人,倒也合适搭夥作伴。
他提起筆來,心底卻隻能浮現出那句“野有蔓草”,因而遲遲不能下筆。停的久了,格胡娜便嘲笑起他來:“什麼才子!竟然連句詩都寫不出來。”
劉琮微窘,面泛紅色,道:“你……你等我會兒,我要斟酌半日,晚上一定成詩于你。”
“好。”格胡娜起了身,悠悠然往殿外走去,“行吧,準了。”
入了夜,暮色四合。
姜靈洲正倚在案前假寐,忽聽得門扇咯吱一聲開了,繼而便是兩個婢女的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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