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路無歸回短信了:&ldo;大白先不同意,後來我用一碗供飯把它收買了。你讓小唐送兩碗供飯過來。&rdo;一分鐘後,又來了條短信:&ldo;偷偷的,别讓曉笙姐姐知道。&rdo;遊清微回她一句:&ldo;行,等一會兒我回去趟,你們去我家吃。&rdo;她到廚房找到正和錢姨一起幫着做團年飯的左娴,摟住左娴的肩,說:&ldo;媽,我剛才讓小悶呆幫忙和大白說好了,答應讓我們一家人安安心心地吃團年飯。爸也答應了上來。我一會兒給小悶呆和大白送供飯過去。&rdo;左娴愣了下,随即大喜過望地叫道:&ldo;真的?&rdo;遊清微說:&ldo;看你說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rdo;她又去錢姨喊:&ldo;錢姨,趕緊的,兩碗半生熟米飯,兩隻七年大公雞。有雞沒有,沒有的話,我現在讓養雞場再送幾隻過來。&rdo;錢姨忙說:&ldo;有有有,後院的雞籠裡養着好幾隻,一直給路小姐備着的。&rdo;遊清微應了聲:&ldo;行,有就好。&rdo;她想了想,又說:&ldo;媽,錢姨,多備幾個菜,一會兒我順便給小悶呆和莊曉笙送過去。那兩位都是不通廚藝的,過年餐館都不開門,大過年的喝西北風多不好。&rdo;下午五點多,遊清微提着一大一小兩個食盒到莊曉笙的家門口,她敲開門後,将大的食盒遞給莊曉笙,說:&ldo;我有點事找小悶呆。&rdo;她說完就看見路無歸滿面歡喜地從卧室裡出來。遊清微朝路無歸的脖子看了眼,見玉佩被塞在衣服裡,沒看到大白,又朝路無歸的手腕上看去,手腕也被袖子遮住了。她對路無歸說了句:&ldo;去我家。&rdo;路無歸對莊曉笙說了句:&ldo;曉笙姐姐,我去遊清微家。&rdo;莊曉笙掃了眼兩人,說:&ldo;神神秘秘的,去吧。&rdo;遊清微從食盒中把供飯端出來,又去供奉三清的神龛旁的香盒中取了兩柱香,點燃後走向擺飯的餐桌,說:&ldo;得虧我這屋子在裝修的時候就布了風水陣,又供了三清祖師爺,不然上次遊清禹過來我估計得中招。郭莉和她弟弟、我二叔都沒了。&rdo;她對路無歸說:&ldo;所以平時多燒香是有好處的。&rdo;先執香念訣,敬拜過後,再把香插在了澆了七年公雞血的米飯上。路無歸說:&ldo;爺爺說我是天生地養,隻拜天地。&rdo;她盤腿坐在椅子中,先閉上眼睛把香吸完,又大口地把飯扒完。遊清微坐在她旁邊看路無歸吃供飯。旁邊還擺着一碗供飯,上面三縷清煙正缭缭升起,香燃得極慢,是以正常速度在燃燒,大白并沒有出來吃。遊清微略感奇怪:大白怎麼不出來吃?很快,路無歸就把一碗飯吃完。她撩起袖子,問:&ldo;大白,你不吃嗎?&rdo;手腕上的大白朝另一個方向挪了下頭,連頭都沒擡一下。遊清微眼尖地看見大白那雙幽綠的眼睛還閃了下,似乎是翻了個白眼。她好像明白了什麼。路無歸說:&ldo;好吧,你不吃,我幫你吃。&rdo;遊清微心說:&ldo;果然。&rdo;她問:&ldo;我家團年飯的事不會有變嗎?&rdo;路無歸說:&ldo;大白答應過的。&rdo;遊清微明白了。這是路無歸想吃供飯,逼着大白答應的。她愣愣地看着路無歸,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路無歸把兩大碗供飯吃下肚,心滿意足地捂住撐得圓滾滾的肚子,說:&ldo;大白,今天晚上讓你啜一滴血。&rdo;大白&ldo;噌&rdo;地一下子擡起頭,歡喜地從她的手腕上飛出來,繞着路無歸翻騰一圈。路無歸伸出小尾指,掐着指尖最頂端的一點點,說:&ldo;隻能啜這麼一小丢丢精血。&rdo;遊清微撫額,心說:&ldo;我這是白給你守一周夜了!&rdo;她收起碗,說:&ldo;行了,吃完了早點回去。&rdo;路無歸說:&ldo;不行。&rdo;又跑去洗手間用遊清微的漱口水漱幹淨口,還呵了口氣在掌心聞了聞,确定沒有血腥味了,這才對遊清微說了句:&ldo;遊清微,我回去了。&rdo;開心地蹦蹦哒哒的回家了,連在客廳半空中歡快地翻滾的大白都給落下了。遊清微聽到關門聲知道路無歸走了,她洗完碗出來,就看到大白懸在半中傻愣愣地看看她,又看看門,又再看看她。她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句:&ldo;我送你回去。&rdo;大年三十,路無歸和莊曉笙吃完晚飯,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吃糖。曉笙姐姐說糖吃太多對身體不好,每周隻買巴掌大一小袋的薄荷糖和麥芽糖,加起來還不到半斤糖,讓她随便吃,吃完了就要等下周。買年貨的時候,曉笙姐姐買了好多糖和水果,讓她随便吃。她晚飯的時候特意少吃了半碗飯,留着肚子吃糖。莊曉笙拿着電話打電話拜年去了。路無歸聽莊富慶和他老婆念在電話裡念叨了一個小時,那兩口子挂了電話後,遊清微的電話又打來了。遊清微說:&ldo;小悶呆,新年快樂&rdo;,那聲音微微揚、柔柔的,似乎遊清微的心情也好。路無歸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腕上的大白,自前天大白在她的手指頭狠啜了一口,她沒事,大白倒睡沉了過去。她說:&ldo;遊清微,你安心過年吧,大白睡着了。&rdo;遊清微的聲音忽然一低,說:&ldo;謝謝。&rdo;路無歸&ldo;嘿嘿&rdo;一聲,說:&ldo;不謝。&rdo;又說:&ldo;正月十五你請我吃……&rdo;話到嘴邊,想起曉笙姐姐在家,趕緊捂住嘴和電話,小聲地說了句:&ldo;供飯。&rdo;遊清微應下了。等遊清微挂掉電話沒多久,左小刺又來了電話,還讓她上事所務的聊天群裡搶紅包。聊天群裡好多人發紅包,但是每個紅包隻能搶到幾毛錢。她想到虱子少也是肉,錢少也是錢,就繼續盯着紅包搶,搶了一晚上搶到二十多塊錢。不過她有曉笙姐姐給她的一個厚厚的全是百元大鈔的大紅包,心裡美滋滋的。正月初五路無歸睡得正香,忽然被手機鈴聲吵醒。她接下電話後就聽到遊清微的聲音:&ldo;小悶呆,救命!&rdo;和打鬥的動靜以及野獸般的大吼聲從電話裡傳來,其間還夾雜着左娴喊&ldo;敬曜&rdo;,遊老頭喊:&ldo;小龍當心!&rdo;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朝手腕上看去,大白睡得到現在都沒醒。她又聽到遊敬曜一聲大喊:&ldo;清微快閃&rdo;斷掉了聯系。她聽這動靜,好像是出事了!她從床上跳起來,&ldo;啪啪啪&rdo;地拍着莊曉笙的門喊:&ldo;曉笙姐姐快起床,遊清微家出事……&rdo;話沒說完,就見到莊曉笙打開了卧室門,屋子裡的燈亮着,筆記本電腦還開着,床上整整齊齊的沒動過,莊曉笙還沒睡。路無歸噎了下,心說:&ldo;都子時了還沒睡。&rdo;她對莊曉笙說:&ldo;你送我去遊清微家,快換衣服。&rdo;她說完就跑回屋去飛快地把衣服換好,提上裝有法尺、法器和她最近無聊畫的符的背包就朝外走。莊曉笙換好衣服拿上鑰匙到門口低頭換鞋,她問:&ldo;他們家出什麼事了?&rdo;路無歸說:&ldo;不知道。&rdo;過年,人都回老家團圓去了,城裡空蕩蕩的。深更半夜的,大馬路上除了鬼影子連個人都沒有,莊曉笙把車開得飛快。車子開進遊老頭家的小區,路無歸就聽到空中隐約有類似于念經又似念咒的聲音在飄蕩,她落下車窗,聽得這聲音更清楚了,還聽到有法鈴的聲音夾雜在其間。莊曉笙把車停在遊老頭的門口,見到大鐵門緊緊地關閉着,屋子裡似乎打得正厲害,一片嘈雜伴随着大叫聲。她吓了一大跳,說:&ldo;得報警。&rdo;路無歸聽得窗外施法念咒的聲音更真切了,似乎就在這附近。她說:&ldo;曉笙姐姐,你回去。&rdo;說完,從背包裡抽出法尺,把裡面的符拿出來,先給莊曉笙鎮了幾道符在車上,又在莊曉笙的身上,餘下的為方便取用全放進了兜裡。她把背包挂在身前,提着法尺下車,正要去把那藏在這附近施法作祟的人找出來,就聽到遊老頭家的大房子裡傳出撕心裂肺的&ldo;啊‐‐&rdo;的慘叫聲,聽這聲音像是小龍的。她估計屋子裡的人已經扛不住了,再晚進去估計作果不堪設想,不管怎麼樣,先得把屋子裡的人救下來。莊曉笙落下車窗,大聲喊道:&ldo;二丫,電話沒有人接,這大鐵門我不敢撞啊。&rdo;車子有遊清微的事務所報銷,她不怕撞壞車,但她怕開車過去撞門把自己撞沒了。路無歸看莊曉笙沒有要走的陣勢,就說:&ldo;曉笙姐姐,我先進去,要是情況不對勁你就扯開嗓子大喊救命。我在你的車上貼了符,有壞人在這附近,如果他這來找你麻煩,你不要下車。&rdo;她說完,對着遊老頭家的大門疾沖過去。莊曉笙見到路無歸這沖過去的架勢以為路無歸傻要去撞門,她張大嘴剛要驚喊出聲,就看見她家二丫用力地在地上一個蹬步沖上去,連續兩步踏在門上,身子騰空一翻,已經躍過了遊老爺子家那兩米多高、頂端有着一尺多長的倒刺的大門,落在了院子裡。路無歸落在院子裡,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客廳,一到客廳就嗅到濃郁的血腥味和屍臭味。小龍倒在地上,左邊胳膊齊膀子斷掉了,看那斷口像是被生生地扯掉的。屋子裡的家具沙發都被打爛了。左娴和錢姐縮在樓梯口的角落裡抱成一團,吓得瑟瑟發抖。屋子裡,兩隻渾身白鱗的怪物正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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