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伊不知道改如何開口講述這件事,也不知道對方會怎麼看她,連家人都不能理解她的内心,又怎麼能奢求一個外人呢。
聞文注意到王威伊的手指一直在扣着礦泉水瓶的商标紙,知道對方此時内心一定很糾結。
“你把我當樹洞怎麼樣?”聞文率先打破安靜的僵局。
王威伊不解的看着聞文,“樹洞?”
聞文笑着點點頭,“對,你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我不說話,你就當我是個樹洞,隻能傾聽你的心事。”
王威伊想了想猶豫再三,悠悠的開口說:“我真的不知道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隻是想賺點錢,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且對方的醫生說這是一個小手術,對身體不會有影響的,所以我才會去的。我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不想的,我不知道,我。。。”
王威伊語無倫次,說了沒幾句,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聲音跟着發顫。聞文輕輕摟過她的肩膀,慢慢拍了幾下安撫着她的情緒。
“姐姐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爸爸媽媽雖然嘴上不說,可是他們的眼神都是責怪,我知道他們覺得我丢人。還有哥哥,哥哥因為我連工作都不能去。我成了罪人。”王威伊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後用手捂住雙眼。
聞文歎着氣,她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王威伊已經後悔,而且受到了貪心的懲罰,再用言語苛責她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反而會給她帶來更大的痛苦。
聞文全程保持着沉默沒作聲,隻是任由王威伊情緒的發洩。聞文時不時的遞上紙巾給對方擦鼻子,再幫着收起用過的廢紙。
王威伊哭了許久,直到哭幹了眼淚,“對不起。”
聞文搖搖頭沒說話,她自問她沒有資格回答出“沒關系”三個字。
這時,王威權和爸媽一同趕來,聞文給了一個手勢,讓他們等一下再靠近。
聞文:“伊伊,我這麼叫你可以嗎?”
王威伊點點頭。
聞文接着說:“我相信無論你做了多大的錯事,你的家人都不會抛棄你,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對你不離不棄。”
“是這樣嗎?”王威伊不敢相信。
“當然,因為是家人,不信的話你轉過身,看看那邊是誰?”
王威伊懷疑的轉身,一眼就看到了爸爸媽媽還有哥哥。父母的臉上已經布滿淚水,哥哥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聞文:“去吧。”
王威伊起身看着聞文對她點頭,一瞬間好像找回了勇氣,邁開腳步朝着家人走去。一家人抱在一起,什麼都不用說,什麼也不必做。所有的道歉或是原諒,苛責或是關心都化在無聲的擁抱中。
過了一會兒,王威權朝着聞文走來,“聞姐,謝謝你。”
聞文笑了,“和我不用那麼客氣。”
王威權:“聞姐,你對我家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以後隻要你需要我做什麼,你說一句我一定照辦。”
“我的确有事交給你。”聞文眼神一下子就變的認真嚴肅起來。
“什麼事?”
“我要你妹妹去的那家機構電話。”
“聞姐?”王威權表情微微緊張。
聞文:“我知道你們不想報警,但是我不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不把這個組織挖出來,會有多少女孩受到類似的傷害。最可怕的是說不定有一天你妹妹的卵子就和一個來路不明的精子結合,培育出一個嬰兒。你妹妹莫名其妙的就當了媽媽,未來還可能會有很多無法預知的事情。”
聞文的話不禁讓王威權重新思考,自己和家人的選擇是不是正确的,會不會太自私以至于埋下禍根。如同聞文說的那些,萬一日後真有一個和妹妹有血脈的孩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生又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那個打擊遠比現在來的可怕。
王威權:“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拿到的。”
聞文:“嗯,越快越好,今天先和家人一起回去吧,你的假期還有二十多天,好好陪陪家人。”
“我知道了,謝謝聞姐。”王威權和聞文告别後帶着家人離開遊樂場。
聞文望着四人離去的背影,心生羨慕有家人的感覺真好。聞文用手捶着發酸的小腿,跑了一天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從椅子上重新站起來走路都覺得困難,聞文慢慢的挪着步子,一擡頭看到了前方的碰碰車。
回憶裡爸爸還在時,每年的兒童節都會和媽媽一起帶她來遊樂場,那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碰碰車,她和爸爸一輛車,媽媽一輛車,一家三口開開心心的在遊樂場裡度過一天。臨近傍晚時一起回家,左手是爸爸,右手是媽媽,時不時蕩着人力秋千。隻是現在沒人會牽着她的手,陪她一起走這段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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