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把慈幼局的各色人等,和她前世的生活人事對應起來,張嬷嬷也就算是街邊最為普通的家常主婦,王副局管則像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執事婆子,這并不是說李含光有能力一眼看穿她們的才具和性格,她若有此能力,前世也不會混得那樣慘,這種對比,依靠的是她的一種感覺。而現在,盡管李局管一句話也沒說,甚至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隻是簡簡單單地坐在那裡而已,但這一眼過去,含光便幾乎可以肯定了:這位三十多歲的少婦,從她前世來比的話,其出身應當起碼也是五品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了。那枚和田玉蟠龍鳳玉墜,更是證實了她的想法,如果世道沒有變的話,龍鳳紋飾不是一般人家可以輕用的,甚至連私下定做都是大罪,這枚玉墜子隻可能出自于上賞,家族内部流傳之物。即使不論紋飾,從其用料和雕工來看,在她那個時代也是一等一的貴重物件了。出身如此高貴的女子,會在慈幼局做個局管?這在含光那個時代,是很匪夷所思的事。她那個階層的貴婦人,當時或許有出資資助、創辦善堂的事,但最多也就是派遣下人去出面管理了,别說親自把持、過問運營,隻怕連善堂所在,她們都未親自踏過一步呢。就是現在,從她在電視新聞節目裡得到的印象來看,皇後、公主乃至是首相夫人等貴太太,多數也都是在家相夫教子,有出來視察一下善堂已經算是一種事業了,親自介入管理,似乎也應該是比較罕見的事。不過是一枚玉墜,倒是引得她胡思亂想了好長一串,含光按下思緒,依着古今通用到今天一樣沒有被廢止的鞠躬禮,給李局管鞠了一躬,&ldo;局管嬷嬷好。&rdo;李局管把頭從公文上擡起來,漫不經心地看了李含光一眼,&ldo;嗯,好‐‐坐。&rdo;含光遂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小心地坐了下來,李局管不開口,她也樂得多打量打量周遭環境。經過一個多月的适應,慈幼局的一切她都已經是摸得差不多了,這裡畢竟算是社會的底層,所見所聞也是有限的,李局管的辦公室倒是能給她提供一些新鮮物事以便琢磨。譬如說,她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對她來說也曾是新東西),和她見到的其餘黑白照片不同,竟是上了彩的,這就足夠李含光去咂摸一會兒的了。然而,李局管的特出之處,能令她吃驚不已。她的特出之處,李局管就感受不出來嗎?雖說此話說來難聽,但生而不養、養而不教,即使棟梁也難成才。孤兒院裡的孩子就是生得好看,往往也是氣質庸俗舉止畏縮,行動不知禮儀,相處起來令人十分不快。見慣了這樣的粗野孩子,再看李含光,哪怕她也僅僅隻是坐在當地,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李局管亦有種特殊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不像是在看一個行動需仰她鼻息的孤兒,倒像是在和那些身份與她相當的高門子弟打交道……自己方才有意沉默的這片刻,本是想壓一壓李含光,令她自己慌張起來,但如今來看,成效似乎不彰啊。不知不覺間,李局管已經把原有的輕視心情收了起來,原本的打算也有點抛到一邊了,她望着李含光認真地說,&ldo;李含光,你上個月在後院失足落水的事,王副局管已經和我說了。她說你是失足落水……我不是很相信,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究竟你是失足落水,還是被人推下去的?&rdo;見李含光面露猶豫之色,她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又添了一句,&ldo;你不用害怕别人,隻管說實話就是了。縱有什麼事,我也能給你做主。&rdo;李含光雖說是面露異色,但卻并不像是李局管想的那樣,為王副局管威逼所緻。事實上,她的猶豫,多少也是有點自嘲的意思:前世高高在上,從來無需兩面求全,雖說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但時至今日,成了個一無所以一無所靠,社會最底層的孤兒以後,才曉得自己在為人處事上的局限。李局管出身高貴些,能量應該也更大,然而王副局管卻似乎掌握了運營慈幼局日常事務的實權,現在二局不諧,拿她做筏子,似乎她肯定隻能選個邊來站的。從前錦衣玉食時,隻覺得那些想要巴結她的人功利得好笑,現時李含光才明白,非是任何算計背後,都有功利之心,又或者說,非是任何功利背後,都存在着陰暗的目的。好比現在,李局管一句話,叫她犯了好大的難,她對這兩個局管都沒有什麼私人感情,又是這樣一無所有處處求人的局面,若是得罪錯了人,日後少不得過得更是處處艱難,若是選對了邊,起碼日後幾年時間内,便可以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讀書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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