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這吳存……真的是鬼?”
蔡農戰戰兢兢,鬼怪之說本就是百姓茶餘飯後的玩笑談資,如今卻成了真,今天晚上的這番經曆簡直摧毀了他的世界觀。
子虛并不說話,似乎的吓得出了魂,呆在原地。
李望此時幽幽道:“子虛道長,我記得你剛剛說過,吳存早就被你和你叔叔一起殺死了。”
“這件事的緣由是為何……”
在李望的精神力安撫下,子虛恢複了些神智,看着衆人有些疏遠的眼神,他緩緩道:“這些都是當初的冤孽了。”
“我的二叔是駐紮在阿爾瓦斯提城附近巡檢司的老兵。”
“你們想的沒錯,吳存遇到的那個放羊的老軍爺,就是我二叔。”
如今吳存消散不見,又被李望精神力悄然安撫了一番,子虛的眉頭也略微舒展開來。
他仔細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說道:“當年巡檢司的士兵都沒什麼錢,就如吳存說的那樣,兵士們不得不養些牛羊來攢錢,如果事情就這樣下去,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可當年我家裡遭了禍。
那年,我爺爺惹上了縣裡黃老爺的官司,被打的癱在床上,看病郎中說這至少沒個把月都下不來。
黃老爺開口就是要六十兩銀子充當和停錢,他還說要是兩個月内湊不齊這錢,就要把我爹抓進大獄活活打死。
我家世代就是普通人,哪湊得到這麼多錢?東平西湊也隻湊了十幾兩銀子,于是家裡派我帶着親筆信晝夜趕路來到了西疆巡檢司,希望我這二叔能出點力。
可我二叔雖當了二十年的兵丁了,但在這阿爾瓦斯提巡檢司的偏僻之地,莫說六十兩銀子,就是三十兩他也沒見過。
琢磨了許久,他咬咬牙,終于想到了一個主意。
那就是劫道。
那會西疆亂的很,到處都有馬匪出沒,做生意的人都跟着部隊或者請镖師押送,急着趕路落單的人很少,但還是一個月還是有偶爾幾個。
吳二猛就是那種人,他自以為自己的銀錢藏的很好,但我二叔是老江湖,他隻需要看一眼就能知曉這條路上什麼人沒錢,什麼人有錢。
我們在那片地方等了半個月才等來這隻肥羊,怎麼能讓他跑了?
二叔和我商量好後,就決定由我躲在鬼城的出口埋伏他,因為吳存也不是傻子,他不會真的就這麼信了别人。
但不管他如何警惕,在成功走出妖怪城後,他的心都是最為放松的,這個時候最好下手不過,這是萬事萬物的道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那個帶領吳存走出鬼城的人就是我二叔,二叔帶着他走出鬼城,讓他放松警惕。
我則躲藏在暗地裡。
後面的故事就和吳存所說的不一樣了,沒有鬼,也沒有幹屍。
隻有我。
我老遠就在出口處看到他走了過來,趁其不注意,我一棍子敲在了他的頭上。
他頓時慘叫一聲嘴裡溢出血來,雙眼瞪得像牛眼一樣。整個人就那麼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像一條過年被打起來的土狗。
二叔怕他沒死,又抄起家夥給他脖子上補了幾刀,差點把他的頭給切下來,後面有商隊來了,我們趕時間就胡亂把這家夥埋在了沙裡。
“再後來我帶着錢回到家裡,有了錢,爺爺也沒被黃老爺送進大獄,一切都皆大歡喜。”
子虛道人的聲音有些後怕,他看了看四周,小聲道:“但自那日之後,我總是夢到一具頭連着筋的幹屍,實在沒辦法,我隻能上山拜了師傅,才成了這副模樣。”
“不過授箓後,還真的沒有再夢到過他了。”
“罪過罪過。”明鏡和尚隻顧低頭念經。
聽着子虛道人說完,蔡農不自覺地挪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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