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潤一剪子下去一個花頭。“真的,我倒是會一些,我想想啊……”顧昭抱着腦袋,深恨上輩子讀書太少,媽的還長在南方,媽的……滿腦袋的詩,真的,可多了,課本裡,電視裡,電影裡也常叨咕的,就是記不得了,到底是什麼來的呢?他愁眉苦臉的生憋,阿潤也不理他,隻是很珍惜的将剪下去的花瓣兒小心的收在一方布帕裡。“咳……有了……園中有早梅,年例犯寒開……這句如何?”終于想出一句,顧昭洋洋得意。阿潤有些驚訝,停了剪子看他:“還成,下一句呢?”顧昭又愁眉苦臉了:“忘記了啊……我想想,真是記不得了,仿若是年輕的小媳婦剪了梅花,回到家裡插在櫃子上了,嗯……就是這個意思……”一不小心……又是一錯剪,阿潤很哀怨的看了一眼顧昭,覺得他是故意的。顧昭很無辜的攤手,真的是記不得了嗎,誰在現代沒事兒去看詩文啊!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才看呢。就是……他曾活過很多歲數,可是,那也是……每天賺錢買保險,交按揭,家長裡短,社會壓力大得很,那裡有空看詩文。他說的這詩句,詩名叫早梅,原句是:園中有早梅,年例犯寒開。少婦争攀折,将歸插鏡台。猶言看不足,更欲剪刀拆。是唐代,孟浩然的詩句。他能想起來,不過是這詩句裡,有梅花,有剪刀而已。阿潤歎息,略有所思,便輕輕念到:“紅梅細剪裁,崖頂曾怒開。不惜金縷衣,涼人多寂哀。休怨不得歸,纖塵衣輕練。淩雪院前過,胭色叩門來。”顧昭一呆,半響之後歎息:“阿潤吟的真好。”阿潤失笑:“并不好,學過幾日,可惜……後來便不能上學了。不過是知道規律亂念的,要是那隻鳥知道,一定會大加批判,吟上十首八首絕倫的譏諷咱們。”那隻鳥,是指薛鶴,薛鶴不喜歡阿潤,阿潤也不喜歡他。薛鶴叫阿潤,那個假和尚。阿潤管薛鶴叫,那隻鳥。顧昭笑:“咱不管他,他是以後靠十首八首度日騙官做的,咱聽得好就成,隻是阿潤的詩句太哀怨,就像嫁不出去的小媳婦那般,這個也不好,咱不提這事兒,說些高興的。”阿潤停了手,左右擺弄瓶子的角度,一邊擺弄,一邊問:“還有什麼事情值得高興?”顧昭沉吟:“恩……我會說傳奇,野話兒。”“那你說來。”“好……阿潤知道世界有多大嗎?”“嗯,這個卻是不知道的。”“我卻是知道的。”“呵呵,那你說說世界有多大。”“可大了,在南邊,過了大海的方向,住了各種顔色的人,有黑色的人,紅色的人還有白色的人。”“休騙我,怎麼會有黑色的人?”“哎,隻說是野話兒,我這般說,你要當成真的聽。”“呵呵,好吧,那你繼續說來。”“那黑色的人,住在很熱的地方,那熱的地方,一年四季隻有苦夏,于是他們便不喜着衣,那男男女女一年到頭都是袒胸露腹。”“……!……!……竟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地方?”“大家都這樣,怎麼會有羞恥呢?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羞恥是别人告訴你的詞兒,别人不知羞,你自己羞個頭呀!”“那倒是,若都是這樣,羞恥也就沒了。”“那些黑色的人,倒也不是全露的,就像黑男子,待到成年,就将一個木管子插在話兒上。”顧昭指指自己的下身,比比長度,可憐的阿潤面目一頓扭曲,又聽得新鮮,就不敢插話,隻能強忍。“那黑色的女娘,待長大就集體渾身抹了彩色的泥巴當胭脂,打扮嬌俏的去挑選男人,看那個男子站了一排,誰的管子又粗又長,就去找了回家做女婿,哇……夜裡管子一摘,就可憐了,常有第二天夫妻打架,嫌棄對方行欺詐手段騙人之事,隻可惜,夜都過了,貨是無法退了,隻要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阿潤終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哈大笑起來,他捂着肚子,腦袋連幻出一個情形,一群純黑色的人,排成兩排看管子的樣子……笑得一會,他的笑聲又嘎然而止,面露酸楚,皆不過是因為一句話:“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第十八回凡是正常的人,總會在這輩子的某個時段莫名其妙的,毫無理由的會去喜歡一個人,不論這個人是誰,隻要這個人有着一身自己喜歡的優點,隻一見,刹那你就會扛不住,概所有的一見鐘情都會是這樣吧。顧昭喜歡阿潤,第一次見到就喜歡了,就像上輩子這輩子他都沒辦法抵抗的那些特質一般,他喜歡幹淨的,溫潤的,如水一般的男子,這樣的男子不必太鋒利,也不必太有錢,也不必太有權,隻要他溫和和的呆在自己身邊,就像早春的風一般,不熱烈,卻總有續長的溫度,越來越熱,越來越烈,一直燃燒到生命最後的冬,一起随着命數而消散。阿潤就是這樣,顧昭确定他是這樣,便是他不是這樣,顧昭也裝作他就是這般的,他會養成他是這般的,他确定阿潤渾身沒有一處不讨自己喜歡,壓抑了兩輩子的老男人情感,隻要輕輕一點,便會炸開。這種想要一個人陪伴一輩子的念頭,從來到上京,住進阿兄家便有了,而且是越來越強烈的一種想紮根的感覺。阿兄有家,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有一個家,都有自己關心的,牽挂的人,偏偏他就沒有,便是沒有他總要找一個人,去造一個,沒見阿潤之前顧昭是這般想的。一見阿潤,這種感覺越發的無法遮掩了,顧昭想要阿潤。想找這樣的人跟自己一輩子厮混在一起,這麼好的人,便是看一輩子都不會煩,每日朝朝暮暮的互相對望着,商議着,踏踏實實的一輩子在一起過日子,要是那日他招惹了阿潤,那他一定先道歉,兩個人嘛,總要有一個讓步的。所以,不管别人怎麼想,顧昭悄悄的發願,不管想什麼辦法也好,他要将阿潤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好好保護着,呵護着,一輩子好在一起。他卻不知道,阿潤也是這般想的。一大早,阿潤去做早課,顧昭從阿潤的床上爬起來,他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睡下的了,此刻他的頭有些發沉,他的酒是有度數的果酒,蒸餾過,喝着甜,後勁卻是大的。看看四周,阿潤不在,隻有席地的氈子上有一件打開的棉袍子,這棉袍子,昨晚就蓋在他的腳面上。屋子裡,碳火很暖,滿屋子都是阿潤的味道,顧昭坐起來,看到自己的腳上的舊布已經去了,不知道阿潤剪了那件衣服,總之衣裳是新的,月白色的布料幹幹淨淨的裹着他的腳,心裡一片溫馨。顧昭腦袋裡正在胡思亂想,卻不想,屋外有腳步急急的傳來,新仔一把推開大門跑進屋連聲說:“七爺,七爺,大老爺今日在早朝暈過去被擡家裡了!”顧昭吓了一跳,腳疼也顧不得了,他打開被子往外跑,新仔提了鞋子忙服侍他穿上,幫他披了狐裘一起出去。小院裡,愚耕先生站在那邊一臉焦急,見他出來忙道:“說是今早,因為武舉的事情跟戶部右侍郎,高啟賢高侍郎吵起來了,後來就厥過去了!府裡亂成一團,陛下倒是派禦醫去了,老夫人一個婦道人家,那裡見過這個,也是急得不成,小人便做主來找七爺。”“找我?沒我之前,大兄家都是死人嗎?”顧昭生氣,他本想說,離了我地球就不轉了嗎?想是這般想的,心裡卻急得不成,他老哥哥是世界上他第一挂念的人,可不敢出事。顧昭四下看了一眼,擺手安排他們收拾行李,套騾車,一幹人簡單的收拾了,往寺院外走,寺院外早有那知客僧還有惠易大師等着,并不贊同他離開。“施主腳傷未愈,此刻下山,怕明年還要犯。”知客僧提惠易大師說了。顧昭扭臉往他們身後看,阿潤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眼睛裡再沒有了昨日的那些情緒,顧昭心裡被狠狠的抓撓了一下,裂開了,很疼,卻毫無辦法。“沒事兒的,大師莫急,待到明年我腳爛了,我還來!”顧昭急急的說了,再不敢看阿潤一眼便催了新仔,上了軟兜,被人擡了往山下奔。阿潤站在山門,看着遠去的背影,一直看到再也看不到。山下顧府,此刻已然亂成一團,顧老爺昏迷不醒,禦醫在把脈,嬌紅在院裡大叫大嚷。“奴早說他們請錯了先生,若是靈光我磕了那麼多,怎麼不見效,看吧,定是磕錯了,如今老爺有事,可怪不到我!”“姨娘,少說一句吧。”顧茂懷在一邊勸着,眼睛盯着堂屋,心裡實在難過。“怎麼不能說,怎麼不能說,就一直覺得那位先生不對,定是行錯了法,可憐我起早貪黑的拜的腰都斷了,這不是又出事了,定是磕錯了……”她正指手畫腳說的痛快,不料想身後有人,聲音陰沉的說倒:“不是磕錯了,怕是磕的少了,來人,請嬌紅姨娘去廟裡,多磕幾個,什麼時候我哥哥好了,什麼時候請她出來!”嬌紅吓了一跳,扭臉看到竟是這個瘟神,又氣又急,叉着腰說到:“我好歹也是坐着轎子,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妾,你也要叫我一聲小嫂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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