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看着下面,心裡正疑惑,門慢慢的在後面響了一下,有人進來,随即關了門,顧昭回頭,如若雷擊。阿潤穿着一身淡青色長儒衫,草履,帶着黑色薄紗四方巾子,正肅容看着他,這麼久沒見,他清減了很多,不過,依舊那般好看,他猶猶豫豫的帶着千言萬語,想說很多話,大概是這輩子沒跟人低過頭,便呆立了,隻是傻傻的看着顧昭,就隻剩了激動,也不知道該怎麼好。“是你!”顧昭笑了。阿潤點點頭,邁步走到顧昭面前,伸出手想抱抱他,卻怕拒絕。顧昭覺得自己不會拒絕,倒是覺得阿潤想的多了。兩人一起坐下,阿潤想幫顧昭倒水,卻灑了些許出來。“奕王爺這般費心的把我叫來,不說話,卻為何故?哦,我知道了,你心裡有鬼,不敢見我!”顧昭端起茶盞聞聞,不是很喜歡,便把茶盞放下。“阿昭,生氣了?”阿潤開口道。顧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怎能不生氣,這般久了,我是怎樣的你難道不清楚?你有事兒,跟我便直說了,怕我會翻身賣了你?你個假和尚能值幾貫?當我是什麼人?你小看了我,也小看了你。”阿潤一臉抱歉,垂下眼簾,低聲道:“隻怕你若知道了,離我越來越遠。”說完,臉上露出一絲譏諷,那些知道的,清楚的,不是一見他倒了,便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見了嗎?顧昭果斷點頭:“對呀!若早知道,一定不想認識你,我算什麼,不過是靠着兄長過活混吃等死的閑人而已,你知道的,随便那路大風,我都能吃一嘴沙子,沙子進嘴還不能吐出來,我隻能笑嘻嘻的咽了。”阿潤伸手握住顧昭的手:“總是我對不住你,你莫要氣了。”顧昭歎息:“對呀,你是對不住我,如今我上了船,已下不來了!可……你害我,我卻無法恨你,這樣才最難受。你夠狠!竟然将我逼到如此的田地,半點退路都不給我……我跟他們打聽了,是!你不容易,你有原由,你有一千種解釋!每種都叫我說不出你的不是,我隻能咽了!也知道,你跟你哥那點子事兒,說白了不就是那張椅子嗎?”阿潤無奈搖頭,歎息:“生在皇家,身不由己,隻是……如今也是沒辦法,可……拖了阿昭進來,我不後悔,就是死了,我也不想一個人走。”顧昭将手脫出來,想拍桌說幾句狠的,卻不敢,怕驚動了誰,隻好忍呀,忍呀,将自己的語氣壓平緩了,才慢慢豎起大拇指,硬擰出一絲猙獰的笑容譏諷:“好,你狠!阿潤,你與你哥,我隻認識你。若是要我選,我甯願他死了,反正他那種人,也沒在我家做過什麼好事。過河拆橋這等事他玩的最溜,他對我哥不好,我便讨厭他。若我是你,我也掙,不争便是個死,我不想阿潤死。可,如果我争,我是不會把自己最珍惜的人拖下水的,這是我跟你的不同。”阿潤開口想解釋,顧昭卻阻止了他。“阿潤,你自小便有人告訴你,你是太陽,我們這些人都欠你家的,侍奉你家是福分,為你家死是榮譽,你天生就是左右他人命數的人,呵,天子嗎,天子的後人嗎,你家開口都要帶着奉天承運,多麼大的口氣!我們隻是一介庶民而已,生死,富貴不過是你家裡玩慣了的帝王術,你家的使慣小把戲,在你們家的眼裡,天下萬物,皆是棋子而已?”阿潤傻眼,看着顧昭,這話似乎對,也似乎不對,本不該如此嗎?他喃喃的說:“不是……這樣的嗎?”顧昭氣的冒火:“當然不是!算了,我不跟你解釋,解釋也說不清,反正就是,你根兒彎了,我也沒糾正你的本事,因此,你要做什麼,也無需考慮這些,你便是這樣的人啊,直到現在你都不覺得你錯了,這就是你我最大的區别,我知你也許會略有些愧疚,甚至你都想好了,若有一日你坐上那位置,定要怎麼,怎麼對我是也不是?”阿潤非常肯定的點點頭:“是,隻要我有的,都能與你分享,包括……這天下。”顧昭仰面看天,無言以對,隻能嘟嘟囔囔的在那裡吐槽:“啊,我就知道!啊,我是不是應該趴在地上,三呼萬歲啊!肯定是這樣,你們那塊破地方,到處是問題,左邊一群盲流,山裡住着一堆流氓,出個城不知道那裡就蹲着一群劫匪,皇帝家都沒餘糧,要來幹嘛?跟我分享,現在說的好,怕是以後,一定會拿大義壓我,我信你才怪。”阿潤的手緊緊地抓着杯子:“他是個沒本事的,把父皇的國家管的千瘡百孔,他一人舒服了,可憐的卻是這天下的黎明百姓!可惱!可恨!”阿潤在那裡惱火,顧昭在那裡繼續吐槽:“啊,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想了一千種辦法,都沒辦法解決這些事情。好,既如此,你想做便去做了,做了還被我知道了。你害人不淺,自我知道後,心裡很惶恐,很害怕,害怕因為我一個人,連累我哥哥家,一個個的被拖出去,我那些連話都說不清的侄兒男女,因為我這個七爺爺被殺的殺,賣的賣,一生不得赦。是,你也許覺得,将來給我的那麼的多,我不該恨你,該最理解你!是!你沒有對不住我,你對不起我後面的人,我那些親人,至于我……”顧昭看看阿潤,阿潤也看他,看的顧昭肝顫,隻好仰面看房頂:“我能如何,阿潤……我是傻子啊,傻子喜歡阿潤,希望阿潤可以自在的活着,傻子喜歡阿潤,希望阿潤可以有自由,想去那裡就去那裡。傻子喜歡看阿潤笑,喜歡阿潤背着傻子每年冬天都去看梅花。傻子該怎麼辦呢?以前,傻子覺得自己有能力,相信可以給阿潤最好的生活,可現在傻子懂了,傻子想過隻有傻子跟阿潤在一起的生活,可你不相信傻子,對嗎?阿潤要那張椅子,不然,阿潤……會死的,對嗎?”阿潤張張嘴,點點頭:“是!那原本就是我的!而且……阿昭,不要這樣,我這輩子從未對人這般猶豫過,幾個月了,我每日想你,隻怕就此你再也不回來了,我不懼阿兄,他隻是個莽夫而已,不足為懼,隻因他比我大,手裡早握兵權,我若早生幾年,那個位置輪不到他,他一個天殘之人……”顧昭歎息:“殘疾怎麼了?啊,對!皇帝不能殘疾,要這麼說,我還是可憐他的,人家都瞎了,就把位置給人家呗,算安慰獎吧。”阿潤哭笑不得,阿昭的想法總是這般古怪,他隻好又道:“皇兄的身體眼見的不行了,我便是太子在這個世界最大的障礙,皇兄駕崩前一定會幫着太子除了我,不然那個位置,他的兒子根本坐不穩。若不是母後擋着,隻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為了今日能見,他們都籌劃了一個月才有機會悄悄送我下山,來的時候易慧還勸我,大局為重,可是,如果不跟阿昭說清楚,我覺得……我便實在對不住你。”顧昭笑笑,算了,誰叫自己比他大,誰叫自己一直想推倒他呢,算了,算了……誰說上面的讨便宜,一點都沒便宜可沾,盡吃虧了。算了,算了,自己的人總要寵着,不然還叫男人嗎?想通,顧昭伸出手,輕輕摸着阿潤因為常年抄經磨出繭子的指頭歎息:“啊,我就知道那老家夥不是個好和尚,他不說話,就是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果然被我說中了,什麼是烏鴉嘴,我臉上長的這便是!不過……你來見我,我很高興。”說完擡頭笑:“恩,因此,我便也有一些話要與你說,即使你不來我也要去的。不過,阿潤來了,我很高興,真的,特别高興。我想,我在你心裡還是蠻重的,雖然一直是……我喜歡阿潤,比阿潤喜歡我多。”“不是這樣。”阿潤開口道。顧昭攔住他:“待我說完,時候不多了,你也不能離開太久。阿潤,你去掙吧,去搶!去拿!去奪!該是你的都要搶回來,該屬于你的一絲半點都不許讓!都要拿回來,你要全力去拼,什麼卑鄙無恥,這些統統不要顧忌,你赢了,你就是道理,你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這種極限跳躍的思維方式,可憐的奕王殿下嚴重接受不能:“啊?”顧昭不理他,自顧自的繼續道:“阿潤,如果要我選擇,我要你活着,要你好好的活着,你怎麼可以那般憋屈的活着,所以,我喜歡你自自在在的過你想要的生活,雖然那種的生活很累,你希望……便去搶吧。走你的路!叫那幫驢球馬蛋說去吧!你高興,我便高興,這就是我要說的。既已開了頭,也沒什麼退路好說,搶去!”說完,顧昭把脖子下的袋袋拿出來,倒出一枚人魚号的印章遞給他:“此印,可取兩百萬貫,這可是我的棺材本,你拿去吧,必要成功,那些不支持你的俱拿錢砸,那些不聽話的拿錢砸,那些不服的拿錢砸他身邊的,這世界就沒有錢砸不開的門!”阿潤呆了,他沒想到,顧昭會這樣說,叫他去搶!去争!“為何?我以為你要勸我……”阿潤的嗓子幹幹澀澀的。“勸你?我傻了我勸你,我跟個和尚能做什麼?為何?因為我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他好死不死的就是這麼麻煩,難不成因麻煩我走的遠遠的嗎?我走不了了,我隻能支持你了,我隻能這樣,你死了,我不想去給你上墳,燒紙,一到冬天就抓心撓肝的難受,也不想看再看你每天吃素念經,沒肉吃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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