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潤心裡熱成一片,便隻是滿足的抱着他笑,幸好有他。顧昭覺得不解氣,還在那裡胡說八道:“喂,昨日你死了,今兒我知道了,便為你哭哭。明日,奕王爺死了,京裡必定要給你風光大葬,到那時,我算什麼,怕是給你上柱香都沒那個資格……不過你别巴望我陪着你去死,我惜命着呢……隻是,你要是去了,靈前總有曲終人散的時候,到那時,我就去你墳邊附近,買個莊子,每天……去看看你,我會等,一直等,不過我最多等你三年,你要是不起來,總有一日我會把你忘了,你自己掂量吧……”阿潤輕笑:“我不死,你是我求來的,熬了前半世求來的,你這麼狼心狗肺的,我怎麼敢松懈。”顧昭瞪着眼睛,心裡氣憤不已,他隻是緊緊抓住阿潤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溫度,心裡隻恨自己沒本事,想以前那些穿越的,腳一跺,便是天搖地動,随手一指便能卷起一個大時代,他倒好,什麼也做不了。這輩子,絕對不要再給别人一絲一毫的機會,在自己不甘願的情況下,拿走自己半點東西,絕不!心裡氣憤,十分想發火的顧昭,想發洩,舍不得咬自己,他怕疼。于是,他便一把抓起阿潤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阿潤不動,任他咬,隻是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頭發,心裡想,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就要到了,就要到時候了,到那時,便能永世永遠的一起拖着他去生去死,都随自己的意思了。林中一陣風吹過,轅車内安安靜靜的,那兩人都不說話,心裡隻知道,便這麼看着吧,下一次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了。顧昭去了多時,傍晚才歸家,回來後,也不知道怎麼了,心情十分不好,就隻是坐在屋裡發呆。晚風習習,院子裡,打北面剛回來的愚耕先生,與定九先生也在看新來的竹子。前些日子,家裡派他們去接二老爺家的孫少爺,人他們是接到了,隻是那邊行李太多,愚耕家中有事,沒辦法,他們又先回來等着。定九先生蹲在那裡束着袖子,看着那幾顆矮竹也隻是稀罕,他道:“這東西,原來京裡有不少,那些門檻高的家戶,總要養幾叢潤潤宅子,隻是頭些年天兒冷的吓人,這東西便在京裡活不得了。沒成想,如今還能看到呢。”定九先生說的頭些年,許是這裡遇到了一些小冰河時期,氣溫驟冷,許多作物都斷了根,其實前朝倒了,跟天時還真的有關系。古人常說的天時,便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愚耕先生沒想這幾支竹子,他在想心事,這段時日,他總覺得七爺瞞着他在做一些事兒,可是具體什麼事兒,也不說不上來,仔細探問吧,也問不出什麼,可是他這心裡吧,就是七上八下的别扭。這不,今兒才落腳,七爺又說了,要派他去南邊的莊子一趟,叫他幫着運一些特産,捎帶的将他奶兄的家眷帶回來。當然,畢梁立也是要一起回去的。被器重,原是好事。愚耕将消息報上去,上面也是願意的,畢竟,顧昭的南貨鋪子那麼旺,對于南邊的訊息,上面也關注。一不小心,得了一個好差事,愚耕先生自然是心裡歡喜,但是一想起南邊的瘴氣,他又實在畏懼。這一兩日,他的心裡真是又喜又怕,矛盾得很。“你說,咱七爺這些日子,總是睡不醒,這半夜的,也不知道做啥了。”愚耕做出不在意的樣子問到。定九先生依舊是蹲着,也不嫌埋汰,他在捧了幾把好土,往竹子根兒上埋,一邊埋一邊奚落他:“咱就是跟捧人逗樂的,有吃有喝的你就好好呆着,七爺能做什麼,他不過一個鄉男,身上沒差事,外面沒有權利,在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他再折騰!也是照着他的身份折騰,你想多……哎呀,眼見着這夏風吹罷,你這綠芽兒就起來了呦。”定九先生說到後來,竟對着竹子唱了起來,他想好了,若明年地上冒了新筍,他就跟七爺央告幾聲,要幾顆,也回去養養他的老屋子。愚耕先生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終于一樂,也是,七爺不過一個鄉男,怎麼折騰,他還能折騰出這平洲巷子?他手裡無權,反倒是好事兒了,自己這輩子提心吊膽的過着,好不容易跟着七爺有了好日子,亂想什麼呢這是,到時候去了南邊,看到什麼記下來就是。到時候,卻又是大功一件!也許能給兒子換優等缺兒也未可知。想到這裡,他對着地吐了一口吐沫,順手在一邊的大花盆裡挖了幾把黑泥,就往竹子根部攪合。“去去……那邊去,看你就是跟不懂的,你取得那土不厚不肥,養不活……”院子裡兩位門客鬧得很熱鬧,顧昭這裡已經定好了計策。眼見着,這一天眨巴眼的功夫便過了,入黑的時候,畢梁立捧着一張帖子進了屋子,顧昭接了帖子,心裡稍微好過一些,強笑道:“我倒是把他們忘記了。”卻原來是薛鶴與楊庭隐,這兩位也算高才,都入了二甲,一位得了二甲的十七名,一位得了四十二名,如今都算是得償所願,隻可惜那斷了腿的李永吉,不知道在蘭若寺怎個傷心呢,瞧瞧,如今請客的帖子還是李永吉打的頭,他怕是被高升的友人遺棄了,此刻巴巴的做東道呢。顧昭對着窗戶将定九先生與愚耕先生叫進來,擺了一盤棋,又順手将帖子遞給他們看,愚耕先生接了帖子,眼睛看了幾眼,心裡羨慕,他的長子到也在二甲,不過卻是倒數第三,還是上面照顧的倒數第三。今上的意思是外放出去,曆練曆練,那裡比的上帖子裡這兩位,看樣子是都留了京,住到了天子腳下了。定九先生下了幾子,嫌棄七爺是個臭棋簍子,便丢下手裡的棋子兒,也接了帖子看了會,倒是輕輕的搖頭對顧昭道:“七爺,老太太的意思,最近京裡亂的很,不許家裡的出去淘氣,您看,不若換個時間,把鶴園收拾出來,再叫家裡小戲排一出熱鬧的,這門兒還是不出為好。”顧昭眨巴了下眼睛,京裡最近亂,他是知道的,今晚上出去了,待到明日才得回家,這街上宵禁着呢。不出去也好。想罷,他對畢梁立道:“你去跟他們說,這幾日中了暑氣兒,出不得門,待身上松散了,請他們家裡來耍。哦,去把我新買的好紙,裁幾刀,從南方帶回來的時鮮,還有好筆也挑幾管好的送去。”今後,在京裡總要辦事,也該要培養一些屬于自己的力量了。畢梁立點點頭,正要出門,顧昭又喊住他:“奶哥,叫付季跟你一起出去,他能說會道的,也省的你比劃。”畢梁立想了下,笑着點點頭,付季那小子,他也喜歡,靈氣,懂事兒,不多話,過幾日畢梁立就要回南方去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兒,他倒是很願意教他的。定九先生見顧昭喜歡自己的小弟子,也覺得很有面子,等畢梁立出去之後,他又跟着誇獎了幾句,搞得愚耕好不羨慕。幾人得了話頭,便在屋子裡說起京裡科考的事兒,無非也就是今年的狀元年紀大了點,都五十多了,也不知道能給今上抗幾年重活,又說到今年皇榜下誰誰被抓了女婿,這人也忒不是東西,家裡本有妻小,偏偏憋着不說,待入了洞房第二日才喊冤,可憐京裡這位富家小姐,一不小心的做了妾小。顧昭聽的正熱鬧,綿綿那邊卻揭開簾子,走路都帶着風的進來,看樣子是有好事兒,若不然怎麼小臉紅撲撲的。綿綿進屋給顧昭福了一下,笑嘻嘻的道:“禀七老爺,二老爺家的孫少爺到了,正進門呢。”第六十回顧昭呆了一下,硬是沒想起孫少爺是誰。綿綿擡起頭提醒:“就是北邊的小二爺,孫少爺帶了二十多輛車馬呢,牽了兩隻白駱駝來,還有七爺的小馬駒,如今還在卸車呢。”顧昭點點頭:“誰接着呢?”綿綿回道:“咱府裡的大爺接着呢。”她見顧昭還在回憶,便多了一句嘴:“七老爺忘記了,就是去國子學的那位到了,那位,會念書的那位!”會念書的書生,對于養在内院的女子們來說,魅力無法抵抗。顧昭失笑,看着綿綿紅撲撲的臉頰,隻能擺擺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總要給她們一些空間,出不得門,總要給她們找一些說閑話,圍觀的樂子。隻當去動物園走後門,不用買票吧。顧昭對這位侄孫一向忽略,如今雖說他到了,自己又是長輩,并不用去接,不過,知道自己的白駱駝到了,他倒是有些急切,不然呢,前輩子就在動物園見到過,那東西臭的很,嘴巴裡留的口水能有一尺那般長,不過知道自己一下子有了兩隻,想想……還是滿虛榮的。院裡的一下子人便散了,顧昭坐在院子裡等天黑那會子,耳聽着宿雲院隔了一牆的長天一色便熱鬧起來。隔着一牆的那邊院子,本叫鳥鳴苑,後來,家裡有個特别雅緻很有才的門客,喜歡哼哼幾首好詩歌,嫌棄鳥鳴苑不雅緻,便對顧老爺建議,把那邊改了一個名兒,叫長天一色苑。那院子名字是雅緻了,可那邊院子不大,雖是兩進卻比宿雲院這邊少了整四間,也不知道大兄怎麼想的,安排這死孩子住這邊,人沒到,隔着一牆的那邊的脂粉團,卻在那邊先鬧騰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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