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心火漸旺,燒的他理智全無,他氣,他恨,接到電話的那一瞬,人都快碎掉了。他一步步走近,眼睛燒的像是起了紅霞,聲音發抖,臉色卻是一點一點變蒼白,“你顧着你媽媽,顧着你家裡,顧着你的執念,那你有沒有顧過我哪怕一分?你有沒有顧過我們的孩子?”
溫以甯淚水模糊了視線。
唐其琛鼻音重,眼神銳利又心碎,“出事之後起,你什麼都不肯跟我說,我是要跟你走一生的人,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你甯願憋在心裡,也不肯對我敞開心扉。我他媽掏心挖肺的對你,你到底有沒有我?啊?!”
門口的景安陽知道不妙,上前扯了把唐其琛,“你給我住嘴!”
晚了,他下一句話已經出口——“這兩個孩子你到底還要不要了!”
“啪——!”景安陽揚手沖他的臉上就是一巴掌,厲聲:“她是你媳婦兒,這是你為人夫、為人父該有的态度和語氣嗎!”
唐其琛那句話太重了。
是會傷着感情的。
景安陽這一耳光下去,所有人都驚懼的低下了頭。
唐其琛隻覺得眼前一片眩暈,氣昏了頭,人沒了理智,殘忍的話确實太傷人了。他被打清醒了,躁意和恐懼慢慢撫平,眼底隻剩無邊的寂靜和黑暗。他看了眼溫以甯,心裡又悔又氣,複雜的情緒撕扯攪弄,他太陽穴突突的疼。
唐其琛沉默的轉過身,靜靜的走出了房間。
暴風雨之後的甯靜,壓抑的讓人窒息。
景安陽的掌心還在微微顫抖,但她不後悔。平靜着聲音,隻對溫以甯說了句:“其琛擔心你,吓壞了。但他方式欠妥,是他的錯。你放心,在這個家,我還是能為你做主的。”然後歎了長長的一口氣,無奈道:“休息吧,不顧孩子,也顧着自己的身體。”
門關上,落針可聞。
沒多久,溫以甯就懵懵懂懂的站起身,連鞋都沒穿,追着走了出去。
唐其琛待在書房,一個人坐在那兒,他埋着頭,雙手插入頭發,一下一下沉重喘息。聽見門開的動靜,他疲倦的側過臉看了一眼。溫以甯和他對視,于心有愧又滿含擔心,眼巴巴的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唐其琛沒說話,又把頭低下來。
片刻,溫以甯走到他面前,她伸出手,沒有猶豫的抱住了他。
溫軟的雙臂圈住他的後腦勺,讓他的臉靠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溫以甯一下一下撫摸他的頭發,短短的,噴了發膠,有些紮手。
唐其琛右耳貼着她的腹部,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沉聲說:“對不起。”
同時,溫以甯也說:“對不起。”
唐其琛肩膀一顫,然後嗓子更嘶啞了,“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我真的要死了。”
說完,他眼淚就流了出來。
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她面前泣不成聲,心碎的像個差點失去珍寶的孩子。
溫以甯什麼話都說不出了,隻是把他抱得更緊。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天地之大,彼此都是對方的人間避風港。
久久之後,溫以甯的肚子忽然動了一下,很明顯,很奇異,像是一隻魚挨着唐其琛的臉悠悠滑過,隔着一層皮脂,送了他一個含蓄羞澀的親吻。
唐其琛一愣,猛地擡起頭。
溫以甯也是驚奇萬分的和他對望。
安安靜靜的。
十幾秒後,又是一陣小魚滑過,這次方向相反,第二個吻從裡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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