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休息,王瑞他們來了,各個滿頭大汗,但都喜笑顔開。王明傑沖在最前面,“張閻,我們的冰棒和雪糕都賣完了!賣得可快了!”周蘭蘭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大笑,“我和馮小勇也是。我們去趙家莊的時候還碰到另外一個賣冰棒和雪糕的,他的冰棒和雪糕既不好看,口味也少,那些人都喜歡買我和馮小勇的!對了,我把箱子的錢和進貨的錢給你拿來了。”“今天天氣這麼好,咱們下午是不是再進一次貨?”開口的是馮小勇,這家夥是嘗到甜頭了。他一邊說一邊将本錢遞給張閻。以往天氣太熱,大家都會很讨厭,但從今天開始想必他們會喜歡上酷暑天氣。其他人都不例外地把該付給張閻的錢付了。張閻一一将錢收下,“下午兩三點是最熱的時候,冰棒和雪糕确實好賣。如果你們不怕累的話,可以再進一次貨。”他的眼底藏着幾分無奈。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這麼辛苦。但如果馮小勇他們能吃得了這樣的苦,而他這個在外人眼中真正窮苦的人卻吃不了苦,那就太奇怪了。他隻能舍命陪君子。“閱閱,你下午留在家裡。”王閱擡頭,“我不——”張閻卻不再理他,問其他人,“下午進多少貨你們問你們的父母,我就不幫你們決定了。是賺是虧都是你們自己承擔。”大家都毫無壓力地點頭。王瑞之前被爸爸說得熱血沸騰,不打算和父母商量,決定自己拿主意。王閱開口:“下午去進貨太熱了,以後是不是大家輪流去?”張閻對他一笑。王閱被他笑得一頭霧水。王明傑幾人一想也是,張閻辦事太沉穩,以至于她們險些忘了張閻和他們同齡。王明傑的爸爸是村長,多多少少受到了他的一些影響,對王閱的建議表現得很積極,“閱閱說得對。張閻,今天下午咱們一起去鎮上,你帶我們認認路,以後我們輪流進貨。”村裡沒有冷藏櫃,隻能當天進貨當天賣,非常辛苦。但話說回來,做什麼不辛苦?他們去進貨的時候還能叫上他們的家長一起去,并張閻幸福得多。張閻當然不會反對。下午一群人便各自騎着自行車一起去爽夠雪糕廠設在飄雨鎮上的分銷點。王閱讓張閻幫他買一套泡沫箱和棉被。張閻回來後,他讓張閻去綠湖村賣,給他留下一半的貨,他在家裡擺個小攤。張閻騎着自行車在村裡喊了一圈,想買冰棒雪糕的人便拿着錢到王閱家來買,二十支冰棒和二十個雪糕很快被一掃而空。張閻也很順利,是帶着空箱子回來的。王閱看着他滿頭汗水,心裡有些内疚,但既然兩人是一家人,沒必要計較那麼清楚。休息到六點多,兩人去村民家吃飯。男主人笑呵呵地問:“張閻,聽說你帶着一幫孩子在賣冰棒雪糕?我們家周成不是個懶的,能不能也帶着他?”王閱的心微微一沉。中午時他就覺得這位大叔一直打量他和張閻有點奇怪,果然是和他們賣雪糕的事有關。王閱想過這個問題會爆發,但沒想到這麼快。不知道除了這一家,還有沒有其他村民有這樣的想法?女主人期待地注視張閻,等待着張閻肯定的回答。在她看來,周成并不比王瑞他們差什麼,張閻既然能帶着王瑞他們,就應該也帶着周成。她并不是說在乎賺這一點錢,但看到王瑞他們的家長得意的樣子,她心裡不舒坦,别人的孩子這麼小會賺錢,她的孩子也能做到。張閻不慌不忙,将抱歉的姿态做得足足的,“叔叔,對不起,這個恐怕不行。不是我不願意帶周成,而是如果我加了他,就不好不加其他人。但我們村周圍就這幾個村,如果加的人多了,平坦到每個人身上的利潤就薄了。不如這樣,以後再有什麼好點子,我一定算周成一個。”男主人理解地點點頭,沒再說話,估計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女主人不甘心,“隻加周成一人不就行了?”張閻想了想,坦誠地說道:“這樣吧,阿姨,我把我的名額給周成,這樣其他人就沒話說了。”女主人面色一喜,就要應下。男主人攔住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張閻和王閱家裡的條件是村裡最差的,最需要這個賺錢的途徑,如果真的讓周成取代了張閻,他們一定會被村裡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吃飯,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男主人岔開話題。吃過晚飯,王閱和張閻禮貌地告辭,在夕陽的餘晖中慢慢地往家裡走。“閻閻,我們還是要自立。”王閱捏了捏張閻的手。張閻颔首,“我們現在就去蔣叔家。”王閱問:“去他家做什麼?難道你想出錢請巧秀嬸負責給我們做飯?”張閻賣關子,“去了你就知道了。”到了蔣大鵬家門口,兩人探頭看了一眼,蔣大鵬和林巧秀兩口子正在吃飯。兩人回家等了一會兒才過去,在院門外問:“蔣叔,在家嗎?”林巧秀的聲音先傳出來,“在,快進來。”蔣大鵬在堂屋門口出現,林巧秀也從廚房裡走出來,對王閱和張閻很熱情。“閻閻、閱閱,進屋坐。你們倆吃飯了嗎?”“吃過了。”蔣大鵬磕了磕煙槍,笑容憨厚,“你們找我有什麼事?盡管說。”張閻對他十分客氣,“蔣叔,我确實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如果您覺得麻煩,就當我沒說過。”蔣大鵬納悶,“你說。什麼事?能幫的我肯定幫。”林巧秀在一旁附和:“對。”“是這樣的。”張閻說出在心裡琢磨了好幾天的事,“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多種幾畝田?我和閱閱家的水田和旱田加在一起一共有十多畝,除了留一畝旱田我和閱閱種菜,其他的我想給您種。不需要您出租錢,我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和閱閱在您家搭夥,以及,萬一有我顧不到閱閱的時候您二位伸把手就行。您家裡本來有田,加上我和閱閱的,怕是一個人種不了,如果将來要花錢請人幫忙,我們兩家對半出錢。我對蔣叔和巧秀嬸的人品都信得過,就是不知道您家願不願意接下這個麻煩。”林巧秀聽出來了,兩個孩子主要是不想輪流在村民家裡吃飯,以前指不定受過多少次委屈呢。村裡的人說熱情也熱情,但有時候也小氣得很,為針頭線腦的事吵架都是常有的。蔣大鵬和林巧秀相視一眼。其實那一次全村開會的時候,他就有心照顧兩個孩子。但他家有點尴尬,他的兒子離家出走,音信全無,不知是死是活,他擔心村裡人說閑話,說他不但白撿兩個兒子還白撿十幾畝地。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沒出這個面。今天張閻主動提出來,蔣大鵬立即心動了。去鎮上那次張閻的表現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看得出這是一個有出息的孩子,如果被旁的事耽擱了天賦太可惜,他能幫就幫。另外,他也存了一份私心,巧秀一直很喜歡這兩個孩子,平常家裡也冷清,以後兩家常接觸,兩個孩子也能陪陪巧秀。他征詢地看向林巧秀。林巧秀說道:“掌櫃的,這麼好的事,你就答應吧。”張閻以為蔣大鵬遲疑是為難,主動提起,“蔣叔,如果您不方便也沒關系,我能理解。我再去村長那裡問問有沒有其他合适的人。”蔣大鵬拍闆道:“方便!沒什麼不方便的。從明天開始,你和閱閱就在我家吃飯,人多還熱鬧些!但你們兩家的田我不能占便宜,算我租的,收成我隻留四成。”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張閻心裡一松,“四成太低了,我和閱閱還要在您家吃飯,這也是不小的開銷,您留七成。如果您不同意的話,我隻能再找其他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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