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到的不是他,而是他總帶在身邊的那個女藥童。守門的晁大叔說,她在咱們陸宅門前轉了好久了,舅老爺他們的車隊還沒走時,她就來了……」水草繼續低聲學說着。
「奴婢将六少爺送出門外,她可能還認得奴婢,跑過來便抓住奴婢的袖子不放。」
「她抓你作甚?」陸清甯甚是驚異:「那丫頭一共來過清甯園有三四次吧,記性還真不錯,可她到底想做什麼?」
「她師父不是咱們本地人,老家在京城還往北,前幾日得了家中來信,說是家裡的兄弟惹上了官司,被下了大牢,老父亦被打擊得重病垂危;那郎中立刻便收拾了所有離開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水草沉聲道。
「那藥童如今孤苦無依,想要自賣自身,又不想進那種不知根底的人家兒……在咱們門口轉了一早上,苦于求人無門,正巧便遇上了奴婢。」
陸清甯聽得差不多了,便按了按水草挽着她的胳膊:「好,我知道了。你瞧見身後的那人了沒,咱們清甯園又出亂子了,先趕緊回去将這事兒料理了,藥童的事兒閑來細聊。」
若真像水草說的那樣,那藥童主動送上門來,倒是個好機會!
當初那藥童随着她師父來給陸清甯看傷,她便趴在床上想過——這年代的郎中全是男人,即便有幾個身邊帶着女藥童,畢竟也是少數,若能組織一批女藥童,專給大戶人家的女眷看病,倒是個極好的賺錢法子呢!
當時想是這麼想了,畢竟還要看機會的,外加謝家人來了後,表哥謝玉麟被她和陸文淵遊說着,海上的生意她多多少少也算摻合了一腳,也就沒費心繼續尋思。
而現如今那藥童自己找上門來了,這事兒完全可以費費心思。陸家本就是商戶人家,又有姑奶奶陸婷姝和三太太出門經商的先例,她陸清甯應該也可以吧?
水草聽了姑娘的話,難免回頭看了眼陸清瑩,卻見陸清瑩加快了步伐緊緊追了上來,先是将水草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便陰恻恻的笑起來:「三妹妹跟個丫頭說話兒還避着我,莫不是叫這丫頭出府做什麼去了?」
「咱們家可還沒有過丫頭與府外私相授受的先例呢,三妹妹可得将身邊的人管好了才是!」
水草的脾氣可不是白給的,聞言立刻便想跳腳跟二姑娘要個說法兒。卻被陸清甯一把按住搭在肘邊的手,不得已憤憤低了頭,隻當做什麼也沒聽見。
陸清甯按住水草,自己卻不想裝啞巴,立刻冷笑着向陸清瑩道:「我方才隻跟二姐姐說了一句藥不能亂吃,還有下半句忘了說了,藥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若我還是以前那副性子,早就大嘴巴掄你了你信不信?」
陸清瑩被她冷冷的目光與一樣冰冷的語言吓得倒退了半步,手也不由自主掩住了臉,可随即便陰陰的笑起來:「三妹妹也說了,那是以前,如今三妹妹必是已經知道,打人的那個終究不占理。」
陸清甯嗤笑一聲:「打人的不占理?這話你可說錯了。我前些日子打陸清雅的時候你也在場呢,我不是照樣打了!」
「我今兒之所以不出手抽你,隻是一時想不通,為何于姨娘還暈在清甯園,你卻一點不着急,還隻顧得跟我這裡來言去語的說廢話,總像要故意激怒我一樣!」
「結果我突然就明白了,我若是現在出手打你,是不是就中了你的計謀?反正于姨娘已經暈了,你若能在這大庭廣衆下激怒我,我一怒之下打了你,我便是有口說不清的那個,先是針對于姨娘,這會兒又趁機針對你……」
「二姑娘想設套兒給我們姑娘鑽,你打錯了主意!」水草趁機啐了一口,挽着陸清甯便匆匆離去,隻留下陸清瑩不敢置信的站在原地。
回到清甯園,見門房裡還圍着一衆粗使婆子尚未離去,陸清甯滿意的點頭——到底都是在理事花廳聽差的。還知道留下來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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